威远侯倾身向前,急切的看着他,催促道:“他怎么了?继续念啊!”
“念完了!”一不小心把新父亲带入坑里了, 徐建宁不好意思的道:“作者只写到这里,这是连载的话本。”
“写书的人是谁?怎么能卡在这?敌人都没他这么奸诈!”威远侯拍着桌子气道。老将军习惯了大嗓门,中气十足。
林皓尘被震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新稿在印了, 明天就能看到。”
威远侯转头, 鹰一般的眼睛看向他, 觉得林皓尘看起来貌似心虚, 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认识写书的人?”
“认识……我说的是认识书局的李掌柜,我听他说的。”林皓尘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差点露馅。
在老将军面前撒谎,他又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补充道:“我写了一本对联的书,交给了李掌柜版印出售,我们关系挺好的,他说这话本很热门,明天出第二册 了。”
他这半真半假的话总算把谎圆过去了。
然而林皓尘回到雨花胡同后, 开始马不停蹄的构思王二金的结局,他不想再遇到这种社死的场面了。
连着写了两个晚上, 林皓尘终于写出了《王二金寻宝记》的完结本。
李掌柜收到手稿时,差点热泪盈眶, 当场对着林皓尘喊“大爷”。第二册 刚出, 他们书局的门槛就差点被读者踩平了, 偏他还不敢去催林皓尘,怕把林皓尘搞烦了。
交完书稿,林皓尘终于能挺直腰板去威远侯府了。
他进到府里,却发觉侯府的下人都揣着一本书。书的封面还有点眼熟,他再一细看,正是自己写的那套《文字的秘密—对联》。
他拦住一个下人,问道怎么回事?他暗自祈祷,可千万别是他姐姐为了给他涨名声,给府里每人发一本。不然,就……太羞耻了!
那下人不认识林皓尘,只高兴的道:“这书啊,是我们侯爷发的,府里人人都有。侯爷说了,家家户户都少不了对联,让我们多看。等到过年,谁记下的对联多,府里有赏!”
旁边又有一新进府的小厮,与有荣焉的道:“听说是我们府里的舅少爷写的,厉害着呢!”
合着给他造势的是威远侯!林皓尘听到这,耳朵刷的变红,默默的转身遁走了。他两次见威远侯,对方都不假辞色,没想到……
再见到威远候时,对方却只字不提此事。林皓尘便也假装不知道,只是去侯府更勤快了。
转眼到了夏天,书院放田假一个月,让学生们可以回家收割庄稼。
林皓尘看了一眼炎炎烈日,在心中默念:心静自然凉,尔后站在桌前练字。
陈老夫子曾评价他的答卷,后面的字迹不似前面平稳,笔画略微虚浮无力。故而,林皓尘特意选在午后练字,越是燥热越要磨炼自己的耐心。
渐渐的,太阳西斜,徐竹领着书局的李掌柜进来了。林皓尘这才放下手中的笔,直起腰来。
“林公子,您……哎呦,您先去换身衣裳吧。”
不怪李掌柜这么说,眼下林皓尘头上系着汗湿的布带,脖子和后背的衣服也都是汗津津的,仿若刚从水里捞起来。
林皓尘从善如流,梳洗过后才来见李掌柜,问道:“掌柜的,您找我何事?”
“我来给林公子送上个月的稿费。”李掌柜一贯笑眯眯,递给林皓尘一千两银票。
“这么多?”林皓尘属实讶异,他的完结本已经卖了两个月了,稿费还有增无减!
李掌柜喝完一口茶,满面红光的道:“眼下炎热,大家不喜外出,都宁愿在家看话本子消遣。”
话锋一转,他忽而哀哀的道:“林公子,您今年真的不再写话本了吗?我听闻你们书院已放假,何不……”
“李掌柜,我有言在先,每年只写两本。”林皓尘赶紧截断他的话。
虽然拿到书稿很爽,但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没有官身,根本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当务之急,他要专心准备明年的童子试。
李掌柜不得不扼腕叹息的离开。临走前,还一再叮嘱,如果有新稿一定要交给他们中原书局来版印。
经过五月的一番勤学苦练后,林皓尘在收假的第一次月考,终于拿到了第一,并从此稳居第一。
周易学亲眼见证林皓尘是如何补齐短板,一步步追上来的。他不得不叹服道:“林皓尘的领悟力超群绝伦,我甘拜下风。”
转眼到了冬天,陈老夫子对林皓尘和林二叔考校了一番之后,同意他们俩明年下场。他对林皓尘甚是放心,只提点林二叔道:“你已具备学识,然写文时需谨慎起股和中股。”
林二叔感激的点点头,在京城学习了一年,又靠着林皓尘不断启发,他终于知道以前自己写的时文离题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