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为了赶进度，贺闻奇都是对首页匆匆瞥一眼，同一种类型的方案放在一起，也方便一会儿做成电子文档。后来无意识往后多翻了几页，猛然被提案吸引住了，不知不觉往后认真的看下去。
他这才注意到，虽然已是过去式的方案，但都是能作为成功案例的参考，对于他从未参与过大型公司的项目制作来说，算是能接触到的书面上能获取的经验。
这下，贺闻奇把之前整理好的也重新翻出来一本本仔细阅读，不同类型的公司，针对的设计要求，以及最终的完成案例。
结果到了下班，他的整理进度为零。
注定是要加班了。
起来伸了伸腰，贺闻奇先去了趟厕所，刚刚进到隔间关好门，就听见王岛和几个同事讨论的吵嚷着也走了进来。
“下周《海市》上映了，大家都去捧捧场啊。”王岛嗓门敞亮。
“什么电影，宣传好像不热啊。”
“国风类型的，你们都不关注的么。”
“小成本制作的吧，完全没热度。”
“电影如何看了才知道，不过冲着我偶像的宣传画，这票就必须得买了。”又是王岛。“看看，这风格，这打光，这配色……”
“我看看，这画确实不错。”
“构图不太讲究啊。”
“你懂什么，这就是他的风格，无形自形。”
“给我看看，‘花无缺’，嘿，我知道他。我还关注了他微博的，挺个性的画师，风格很有特点的，好像挺低调。怎么，电影是他主笔的？”
“不是，不过宣传海报是他出的。”
“嗐，那扯什么。”
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又熙熙攘攘的出去。
贺闻奇等到他们都散了，才打开门，慢吞吞的拧开水龙头洗手。他的手也瘦，十指尖尖，匀称修长。除了拿画笔，好像拿什么都不合衬。
转身出了卫生间，公司大部分同事都走了。
“贺闻奇，下班了，不走吗？”凌琛单肩挂着包绕过来。
“暂时走不了，还得好一会儿。”
凌琛撇撇嘴，抛给他一个深表同情的目光：“大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贺闻奇无奈的笑笑。
说话间，方振康抱着纸箱经过，在他们边上停下。他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韩季批的很快，今天就是他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小贺，”方振康扯着淤青的嘴角，不知是磕的还是被人打的，大约是疼也可能心里怨怒，笑容变了形，“有手段，是我小看你了。”
“方经理，贺闻奇不是那样的人，怕是有误会。”凌琛站出来解释，被贺闻奇伸手拦了回去。
凌琛回头看他，不解。
贺闻奇比他高瘦，站得笔挺：“是有误会，不过我想方经理不需要听解释。”
方振康“哼”了一声，头上的发胶没粘紧，垂了两股头发在无框眼镜前晃荡，讽刺道：“小贺，我祝你前途似锦。”
“不是，方经理……”凌琛还想说话，又被贺闻奇扯着衣服拉了回去。
方振康把垂下来的头发往后捋，端着箱子走了。
“你为什么不解释？”凌琛转身问。
“没必要。”
“没必要？他老婆这样一闹，公司上下都知道了，都以为你、你那啥……”
“你也说公司上下都知道，那我跟方振康解释又有什么用？况且他都离开公司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清者自清吧。”
凌琛叹口气，替他抱不平。
“行了，你自己下班快走吧。”贺闻奇轻轻往凌琛肚子上反手拍了一巴掌。
凌琛往后躲开，而后上前勾住他肩膀，前后摇晃了几下。
只是年轻人之间普通的玩闹，却被三楼上一个不大愉悦的眼神凝视着。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像炸雷似的掉到凌琛天灵盖上：“凌琛，不急着下班的话来下我办公室。”
这个节点凭空被总裁点名，凌琛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完蛋，一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垂头丧气的从办公室出来，路过助理工位，把头搁到隔板上，一脸苦相：“贺闻奇，我陪你加班。”
贺闻奇想笑：“大老虎怎么你了？”
凌琛：“我们组长交上去的线稿，让我按他说的改。”
“怎么不直接找你们组长？”
“我哪儿知道，我可不敢问。”
“给你组长打过电话，还有问题吗？”韩季开门出来。
不能背后议人，凌琛赶紧提脚溜下楼去了。
韩季走到贺闻奇工位旁，看他一桌凌乱的文件，压了压眉头：“怎么搞的？整理了这么久一点没进展？今晚打算熬通宵吗？”
贺闻奇拿出一本翻给他看：“我发现每一本都是很好的学习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