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睁的眼,声音不大含糊不清,却差点没把贺闻奇吓哆嗦。
什么也没做却好似被人扒脑子抓了现行,心跳如鼓。
面上倒是云淡风轻:“我在看是拖脚容易,还是拖脑袋容易。”
“拖什么?”韩季不算十分清醒。
贺闻奇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拖你去烫皮,或者你打算就这样臭烘烘的直接睡?”
“你……是要帮我洗澡吗?”
贺闻奇没这打算,只是随口捡话掩饰心慌而已。
“醒了正好,你自己弄吧。我回房间了。”
贺闻奇把毛巾随手扔进盥洗间的台盆里,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我渴,想喝水。”床上的人嘟囔。
“床头不是有吗?”贺闻奇指了指酒店提供的矿泉水。
韩季半支起身眼巴巴望他:“要热的。”
贺闻奇走到床头拨通前台电话:“是,七号套房,要一杯热水,”他瞥了眼韩季,“再要一杯热牛奶吧。好,谢谢。”
重新拿起包:“服务员马上就会送过来,你等一会儿就好。”
“想吐,快扶我去洗手间。”韩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唔”的声音。
贺闻奇赶紧扔了包上前扶他,韩季大半身的重量压过来,顿觉不堪重负。
好不容易把人给扶到了洗手间,贺闻奇抄手在胸前,靠在门边歇气:“你到底怎么长的,看着也不胖,怎么这么沉。”
韩季弓着腰,撑着台盆拧开水往脸上浇,好一会儿后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转身一手举过贺闻奇头顶,抵着上方的门框:“练出来的,可不容易长。”
贺闻奇不屑,冷哼:“练这有什么用,花这么多时间,不如在家休息。”
是没什么用,他好像转背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偷压人的胸。
韩季盯着他,上下端详:“你太瘦了,吃的不好还是睡的不好?动不动犯胃病,休息出来的?”
贺闻奇不搭理他的揶揄,拍他胳膊:“让开,累一天了,我回房休息。”
“你不管我?”韩季状似委屈,侧头看他,“我帮你喝酒了”。
高大的身形堵了门边大半,贺闻奇想出去要么他让开,要么就得蹲下从他胳膊下方的空挡钻出去。
贺闻奇没动,等着他让。
韩季不让,眼神锁着人。
他脸上的水没擦,顺着往下滴落,之前擦干的脖颈又沾湿了,连着衬衫一并被淌湿,前襟紧紧粘贴在胸膛上。
平缓下去的心跳又快起来。
两人堵在门口,对视、僵持,谁也不动。
叮咚——
门铃响,服务生送牛奶来了。
韩季松了手,抚着太阳穴:“嘶——头晕。”
贺闻奇斜他一眼,走去开门,接过牛奶和热水,重重的放到客厅桌上:“韩总,您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我回房睡觉了。”
韩季垂头走到客厅,跌坐到沙发上,头后仰,两条大长腿左右支棱着:“头疼,帮我按按。”
身后的人没动静,韩季又喊了一声。
贺闻奇:“韩总,要不然我再帮您叫一个特殊客房服务?一条龙能做全活了,连带也能伺候好您。”
韩季:“你对这一套很熟悉?做过?”
昨天的巴掌没打疼。
贺闻奇径直开了门,“嘭”一声带上。
-
晚上贺闻奇也喝了酒,倒是不多,韩季确实替他喝了不少。
这一天从早上出发往机场到现在,几乎就没停下歇过。
他自己住的是个单间,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终于去了身上的疲惫。
还没躺下休息,房间内线电话响了,是酒店前台打过来的。
“请问是贺闻奇先生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贺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就是……跟您一起来的那位韩先生,出了点儿事。”
贺闻奇心中一紧:“他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赶忙解释:“不是,他没有出事。是他让我们办的事情没有办好,所以有点生气。”
贺闻奇松了口气,猜想多半是韩季在发老板脾气,在公司训人训惯了。
“我过去看看。”
“麻烦您了。是我们做得不好,没有提供到满意的服务。”酒店工作人员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挂了电话。
贺闻奇默默叹了口气,脱了浴袍直接套了件毛衣,穿上牛仔裤踩着酒店的拖鞋坐电梯往上行了三层。
韩季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两名工作人员守在门口,地毯上有碎玻璃渣,还有一大滩不明液体。
“怎么回事?”贺闻奇问。
听到外面人声,房里又出来一位酒店员工,三十出头,看穿着大约是管理。
“是贺先生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