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把挺好的,轻便,我都用顺手了。”贺妍秋笑起来眼角堆叠层层皱纹,除此外皮肤依然洁白,没有病态感也没有中年斑。
她眉眼和贺闻奇很相似,笑起来的神态几乎一样,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个靓丽的大美人。
“现在的科技开发的很好,你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它往前往后,还能爬坡上坎,下坡也不怕打滑,能自动急刹。”贺闻奇把她腿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
“是很好,一听就不便宜。”贺妍秋心疼。
“小奇有心,让他买吧。”刘平站在旁边附和。
贺妍秋笑着望了一眼刘平:“这两天辛苦你跑来跑去的,还没好好谢谢你。”
“没怎么跑,这房子是朋友的朋友的,一个电话而已。他空置挂着打算卖,住几天没关系,就是有点破旧,没有电梯不方便,怕你住不惯。”
“哪会不惯,跟老家房子挺像的,我还觉得亲切,比住医院里强多了。”
“回头我重新找个宽敞些的,你和小奇一起搬过去。”
贺妍秋一直看着他没有移眼。
刘平被看得有些不知所以:“那个,也不早了,你和小奇好好说说话,早些休息。”
母子俩都抬头看他。
刘平好歹也是做工程项目管理的,手底下有好几十号人被他支来遣去,这会儿倒是被盯得莫名的不好意思起来。
“那我、我就先回去了。”刘平四下找包,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包进来。
他有些窘的搓了搓手,转身去开门:“早点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刘平,”贺妍秋叫住他,“别走了,今晚就住这里吧,来来回回的,折腾。”
刘平转身,眼中满是惊喜又不可置信:“那,我,我跟小奇挤一挤。”
“嗯。”贺妍秋笑着点点头。
“我去铺床。”刘平往前走了两步,好像忘了拿什么又回头,又发现根本没有东西要拿,继续朝前进屋里去了。
母子两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
“妈,你终于想通了?”贺闻奇替母亲开心。
“我哪有想不通。”贺妍秋假意嗔视。
“那你干嘛拒绝了平叔这么多年。”
“早些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带着你,你平叔大好的前途,身边还有不少喜欢他的小姑娘,他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贺妍秋深深叹了口气,“命运造化吧,兜兜转转的,我是希望他幸福的。”
“我如今都这样了,谁知道他还这么执着。其实在最初的时候……”
贺妍秋话没说完,拍了拍贺闻奇的手。
在最初的时候也是喜欢过你平叔的,怪自己眼瞎,识人不清,被表象迷惑。
贺闻奇见母亲脸色黯了下去,担心她忆起不好的往事,忙带转了话题。
“妈,这两盆蝴蝶兰是平叔买的?”
“对呀,天寒地冻的,你给搬进屋来,放外面要不了两天就死了。”
母子俩细细的又说了一会儿话。
晚上,贺闻奇和刘平睡一间屋,床不大,两个大男人实在不好挤,最后还是打了地铺。
贺闻奇枕在地上翻来覆去。
母亲这几个月一直在医院做康复治疗,昨晚他接到医院电话,说是母亲突然情绪波动很大,通知他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贺妍秋从未提及。家里也没有那个人的任何东西,照片、物件,什么都没有。
小时候他问起过,贺妍秋总是闭口不说。再问,贺妍秋就会生气。问得急了,贺妍秋会突然变得情绪狂躁,甚至还出现呕吐症状。
贺闻奇害怕,从此不敢再提。
后来还是在刘平口中得知了那个人和母亲的一点过往。但刘平说的也不多,只说他骗了他母亲,后来又在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就丢下他们失踪了,给他母亲造成很大的伤害。
贺闻奇翻了个身。
怕那个人还在医院附近,同时也担心贺妍秋情绪,贺闻奇留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刘平找了这个屋子,接她过来安顿,贺闻奇这才得空回家一趟。
等到回家把手机充好电,一开机全是韩季的信息和未接电话,这才想起来跟韩季约了饭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失约在先,韩季生气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他说担心了一整天,未免小题大做了些,哪有这么夸张。
贺闻奇枕着一脑子细碎的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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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周一上班,韩季照常来得很早,他习惯早起,提前做好一天的规划。
司机刚把他送到办公大楼门口下车,就见到辆眼熟的车也在不远处停靠了。
贺闻奇从车上下来跟人挥手告别,那人摇下半截车窗,递出一张卡。
贺闻奇接过,低下头靠在窗边跟人又说了几句话。直到车子走远了,才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