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凝渊五官硬朗,犀利的眼缩了下,显得狭长幽暗,离至脸色凝重:“那个婆子这样说,别人都觉得是扯谎,我一开始也不信,毕竟那日我们看到的墨子弦,灵动多彩,而且城中人那日也说,墨子弦之前如何如何,这说明他们都见过墨子弦。”
“但是事关墨子弦,我就还是多留意了些,又找人问了问,所有人都说,墨子弦空有皮囊,人品不堪,但是傻子肯定不是,我走之前,想找那婆子再确认下,谁知我问到了她家,才知道那一家十几口,在夜里失火,死了个干净。”
山衔听的汗毛竖起,扯着白树的袖子,直往他身后躲,又怕又好奇的问:“后来呢?”
离至:“我觉得事情不对,就继续查,只是这件事就像是被布蒙着,滴水不漏,我越来越心急,就......”
“就被人发现了?”这个结果,凝渊有着八分的肯定。
离至低着头,有些惭愧:“嗯,不过还好,被那城主发现了,后来他帮我一起查,我像个无头苍蝇,那城主比我强一点。”
凝渊:“是强一点?”
离至:扎心。
“强很多,最后查出,墨子弦生母是一介凡人,难产死亡,墨子弦出生后,长的粉雕玉琢,只是不哭不笑,连傻子都不如。”
“在墨封觉得这个儿子丢人,想把他溺死的时候,一个得道仙人落在他院中,说此子乃气运之子,需好生养着,若是养的好,以后他们封家这一支,满门飞升是必然,若是养死了,墨家全族都会不得善终。”
山衔从白树后面露出头:“所以那墨封就留下墨子弦了?”
离至点头:“嗯,虽然嫌弃,但还是让人好生伺候着,后来就是墨封娶妻,取了那什么面善心毒的乐绵仙子,那老婆子的话,也是出自那一次,乐锦不想自己动手,就吩咐人不给四岁的墨子弦吃食,连连饿了七天,才让人开门,打算收尸。”
“谁知道门一打开,墨子弦依旧是之前那个模样,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不哭不闹不喊饿,连白里透红的脸都未变。”
“当时的人只觉得自己见了鬼,吓的爬了出去,可那乐锦想着是有人偷偷送吃的给他,所以才没饿死。”
“就又饿了他七天,这七天她自己,和她身边可信的人看着,确定是一口水都没喝。”
远处的湖水泛着清冽,天边已泛鱼白,露水不知何时凝聚在树叶上,滚动的想要落下,凝渊感觉到背上墨子弦的温热,心里的寒气才散了些。
山衔把白树的袖子抓的更紧了:“那就是前后饿了十四天,他当时是四岁,就这都能活的下来......”
离至:“活的下来不说,而且连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都没有,和十四天前是一模一样。”
白树:“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墨子弦是怎么回事?”
凝渊:“假的。”
离至摇摇头:“不全是,时真时假,墨子弦被人领着出门,只要站着,底下的人就会扑上去给他抓美貌女子,砸街边小摊,一点都不要他沾手。”
“时不时的来上一回,再抢一些有妇之夫回墨家,说是大少爷要的,谁还不恨死他,名声自然就坏了。”
“这个倒也查了清楚,不是乐锦所为,是墨封的意思,那安江城的城主揣测说:应当是那得到仙人的话,让墨封时刻记挂在了心上,满门飞升太过诱人,但是墨子弦这傻不傻,疯不疯的样子,墨封不知道算不算是照顾的好,就想隐瞒真相,造成墨子弦过的很肆意的假象。”
“不过十几年过去,墨子弦依旧如故,并未给墨家带来一丝气运,墨封就有了怀疑,开始渐渐待墨子弦差了些,想看看是否会得到天道的惩罚,日子如常,墨封待墨子弦的差就越来越过,等到连鞭打三日,天上的阳光依旧明媚,墨封就觉得被人耍了去,恨透了墨子弦。”
“后面就是我们遇见墨子弦的时候,我们走后他醒了过来,当时一身里衣,跌跌撞撞的出了城,大家直以为他还是原样,就没再管。”
凝渊听的双目猩红,恨透了当时的自己,他应该把墨子弦抱起来,疼着爱着的,现在回想当时的所作所为,都想抽自己几巴掌。
离至:“不过据说有两个武者回去禀,说是杀墨子弦时,被墨子弦躲了过去,不似痴傻,无人相信,那墨封的二儿子觉得是武者办事不力的借口,直接把两人都杀了。”
太阳露了头,凝渊的眼中却露了杀气:“墨封鞭打后不用送回去了,直接带到僻静处,杀了。”
一个不大的院子,凝渊用脚踢了下门,把人放在床上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