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纹在头皮上一层一层叠盖······
却,
从身体深处传出打摆子的指令,可指令如鼓点一般急骤传来,要打几百个摆子才能发泄出那阵寒颤——
但久久的,身体直棱棱定着。
直到——
温杞谦发现卢倾倾耳后坨着未冲的泡沫,手指轻轻拭起水,撩到她耳后。
有点干巴了,没冲净,他用手指协助,揩了揩。
卢倾倾立刻扒着洗手池——
“呕——”
干哕了。
温杞谦轻拍了下卢倾倾的背。
卢倾倾不抬头,脸埋在洗手池里。
俩人有几秒没说话,她瞬间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朝自己手心干哕的微妙原因。
他想,她大约和自己一样的原因。
谁都没有解释,权当对方不知道自己情绪的底细。
卢倾倾脑子里还是朦胧一团,而略成熟的温杞谦有点明白为何点滴的触碰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
并非不适。
自我保护。
见卢倾倾双手扒着水池不动,温杞谦退后一步,他恍然明白,有时退步是向前。
给过于猛烈的反应,留一点呼吸、存活久一点的空间。
他一退,卢倾倾立刻直起腰。
微妙默契,浑然天成。
“吹吹头发,别感冒。”温杞谦指指洗手台旁的干手器。
两侧洗手间亮着灯,只有公共洗手台灯光将熄不熄;
不敏觉的声控老化,只要音调不使它亮起来,说些什么关心,在晦暗中也那么应当。
温杞谦离自己远一些,卢倾倾瞬间感觉到安全,开始转着脖子,在烘手器下吹头。
过短的头发,干得很快,卢倾倾干了还吹,吹了又吹······
嗡嗡作响的烘干声填满了两人之间;
像一串省略符,没说什么,却意无穷。
似乎,温杞谦说了句:“在外面等你。”
卢倾倾又没听真切。
但见他的步子拐出了洗手间。
温杞谦刚拐出去,就听见烘手机的声音停了。
这段关系,要长久维持下去,必然有个人时时保持强烈的清醒,温杞谦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时,已经思维归位。
一落座,他有了新疑问:
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根据胡乱想到长久?……
邓雨菲歪着头,朝温杞谦说了什么。
温杞谦虽客气地回头看着说话的人,但邓雨菲觉得他似是凝神在别处,她只好笑着重复:“你妹收拾好了吗?”
温杞谦表情一跌。
哦,对,见过他和卢倾倾一起的人,都默认他俩是兄妹。
吕伯庸热心,已经扒着沙发扶手探出上身,朝洗手间猛喊:“卢智深!行了吗?”
卢倾倾又提着裤子出来。
顺拐像企鹅。
邓雨菲看了捂嘴笑,把皮筋拆下来,递给温杞谦:“给你妹。”
温杞谦看了一眼皮筋。
邓雨菲忙挽一绺头发到耳后。
卢倾倾看到沙发上坐得不远的邓雨菲和温杞谦,美驴在对着狗子临水照花捋毛,她头顶噌地一下出了一层汗。
她猛然间想起在温杞谦家打气球时,邓雨菲也是这样笑盈盈看着他。
邓雨菲提醒温杞谦皮筋的作用:“扎住裤子,不然还叫她一路提着裤子吗?”
温杞谦伸出俩手指头,要捏邓雨菲手心里的皮筋。
卢倾倾提着裤子,恨不得把裤子褪下来,驮马的,姥子不穿了,还给你!扔你头上!
吕伯庸转头“嗖——”拿走了皮筋,要扔给卢倾倾。
但吕伯庸存心逗卢倾倾,借着让她稳稳接住的由头,要扔不扔。
卢倾倾一手提裤子,一手在空中胡乱接着,次次被耍。
脾气一上头,卢倾倾的脑袋成了蹿火的小煤气罐,要炸,她呲牙咧嘴:“你再惹我,我当众脱裤子!”
这疯子作势就要褪裤子。
仗势唬人,想得美!
吕伯庸立刻站起来,躬着腰,满脸笑地赔不是:“别别别,给给给,逗逗你。”
前台在玩手机的几个人听了哄哄笑。
温杞谦早唰地一下站起来,提着塑料袋,走过来,一下把塑料袋甩卢倾倾屁股上,低声斥:“胡说什么!叫你胡说!”
吕伯庸捧着皮筋递过来,卢倾倾还没拿稳,就被温杞谦提着塑料袋抽着屁股挤到一边了。
卢倾倾边抓吕伯庸手里的皮筋,边往墙边躲着,还要留心裤子。
温杞谦挡住了卢倾倾,声音从她头顶压下来:“赶紧,扎住!”
沙发上和前台又偷偷笑。
驮马的,这个混蛋玩意真不嫌丢人!
卢倾倾只是嘴炮,不好意思直接在温杞谦面前扎裤子,背过手去,在裤子后面扎。
可这混蛋玩意把自己逼到离墙很近,她一抬胳膊,肘子捣在墙上,气得她伸出胳膊推了温杞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