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思考,要是有人把锯床腿的声音录下来,说是她卢倾倾拉的大提琴,那她很大概率要请律师告对方一个名誉侮辱。
这么想,卢倾倾热着脸在那堆书法里寻找自己的“残疾”书法,想要销毁。
没有。
难道是物业还没送来?
却在收回眼神时,卢倾倾被“温杞谦”三个字又把眼神吸回去。
她刚才盯着暗赞的书法下,下面用毛笔字落款“温杞谦”。
卢倾倾眨眨眼,确实是他的名字,有一时的震愕。
难道有重名的?
可名字里带“杞”,总不太常见。
卢倾倾找了会儿宣纸上的logo,确实是博雅骏苑的。
身后开始喊卢倾倾,是物业。
说是让社区调了表演顺序,一直等退休人员挨个吹笛子吹葫芦丝,等到猴年马月,小孩子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每次表演前,内心会有一句鼓励自己的话,但今天的大提琴弓子一抬,卢倾倾心底飘过铿铿一句:不要浪费别人的等待。
她拉得很认真,也是难得的一次没有翘着尾巴的演奏。
以前在学校的礼堂,灯光做的很专业,卢倾倾一上台跟牛见了红色似的,非得把弓子拉到擦火花子。
听到掌声,下了台,得意到脸上都是肿的。
在这个简陋的排练室表演完,爷爷奶奶们的掌声都不清脆了,但卢倾倾第一次感觉到了演奏后的平静。
收琴盒的时候,卢倾倾开始怀疑之前是不是过于把特长当做一种炫耀。
物业领着卢倾倾往回走。
卢倾倾还没忘:“那个墙上的书法······小区里有跟温杞谦重名的吗?”
物业:“你哥一大早就把之前那副换回去了,说是拿错了重写了一张。”
明明这默默的行为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声,不许“残疾”书法丢他自己的面子,可卢倾倾就是联想起了他许多的默默。
默默买了偏她口味的京酱肉丝,默默递来插着吸管的可乐,默默剪短了头发······
回到家,给卢倾倾开门的是一个老头。
卢倾倾收回手里的钥匙,惊讶今天养老院放假?老年人满世界溜达?还是自己走错门了?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朝卢倾倾招手:“倾倾吧?进来呀。”
叫对了自己名字,家中摆设也确实是温杞谦家,卢倾倾犹犹疑疑进门。
还有一个胖阿姨也满手面从厨房出来,朝卢倾倾自我介绍:
“孩渣,我以后伺候你,我姓劳,你爸请的钟点。”
卢倾倾朝劳阿姨:“我爸请的?我爸是谁?”
她是为了确认的意思。
劳阿姨带着讨好的过度热情:“你爸你不知道?猴老板!”
卢倾倾立刻点头:“是我爸!我爸姓孙悟空的孙。”
劳阿姨愣了一下,明显脸上一红:“我我记错了,对不起!我刚才明明想的是孙悟空……”
听到外面动静的温杞谦从书房出来。
他直直走到卢倾倾身边,从她头顶伸出胳膊,推上门,对着老头老太:
“怎么都站着说话?”
看到温杞谦,卢倾倾这才所有想法活泛起来,立刻想起这老头老太她见过,在那个什么老干部活动中心的饭店,屏风后面被她窥过。
她在心底偷偷承认:那次真的是偷看。
就是不知道是爷奶,还是爷姥。
温杞谦刚好给卢倾倾介绍:“爷爷奶奶。”
可能是一身逆鳞作祟,也可能是他爷爷奶奶,她顺着叫,有点像小情侣见家人,让人心底起腻。
卢倾倾对着老头老太:“姥姥姥爷。”
温杞谦立刻朝卢倾倾垂了下眸线。
老头老太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似的,连连点头,望了温杞谦一眼。
卢倾倾觉得这眼色不是状告,而是像征询他的意见。
见温杞谦没什么表态,老头老太才开始摸兜,一人递了个红包过来:
“你林姨和温叔也没说你大老远来做客,今天才告诉我们。我们本想请你出去吃饭,可家里来了钟点阿姨要做饺子。不知道外头人怎么欢迎来客,我们给你包个红包,是个心意。”
卢倾倾有点愣,也跟刚才老头老太似的去看温杞谦,毕竟这是他家,也因为和他家的关系才有这一出。
一抬眼却正撞向他盯着她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虚怕些什么,还是他先敏感的,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刻别过去。
幸好卢倾倾的嘴比脑子存活的久:“我接还是不接?”
老头老太立刻递红包上前:“给,给。”
温杞谦伸过手,卸下了卢倾倾一直背着的大提琴。
卢倾倾张着手方便温杞谦卸琴,红包就被递到手里来了。
这可不是自己要的!
卢倾倾见温杞谦忙着收琴,不是反对的样子,撕开红包,直接站在那里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