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珂在进入办公室的前五秒安慰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区区一次考试又岂能将他打垮,江山没了还能再夺。
心理建设完毕,贺鸣珂抬头,正好和办公室里的白辜月对上视线。
贺鸣珂左脚脚跟站牢,右脚脚尖使力,完美转了一百八十度,准备告辞。
“贺鸣珂,你要去哪儿?过来。”
是张黎老师的声音。
为什么白辜月会在?!
为什么?!
白辜月此刻站在隔壁桌的英语老师面前,她正好抬眼,看着贺鸣珂一步步机械地走到张黎面前。
张黎手里拿着成绩单,皱着眉,左思右想了一上午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拿着保温杯,轻抿了一口温茶,咂了咂嘴,叹了口气。
贺鸣珂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她面前,他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内心狂风呼啸。
为什么白辜月在?!
为什么?!
张黎终于放下杯子,她担忧地打量贺鸣珂,问:“贺鸣珂,你考试的时候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贺鸣珂眼珠一转,他的嘴巴离白辜月的耳朵仅有一米左右,他速度改了口,“有点。”
“哪儿不舒服?现在还会吗?”
“脑袋、肚子、都不太舒服,”贺鸣珂警惕地瞟了又瞟白辜月,还好,她并没有抬头,似乎正在和英语老师热烈讨论。“不过现在没事了。”
“意思是你考英语的时候,没有这些症状,考语文数学科学品德的时候,这些症状又出来了是吗?”张黎推推眼镜,认真地问他。
贺鸣珂的心思没有一点在张黎身上,他紧张万分地注意着白辜月那一边。
她怎么还不走,好烦。
“嗯,”贺鸣珂没注意张黎在说什么,胡编乱造地回答,“正如您说的那样。”
张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老师理解你,刚从国外转来没多久,可能还没习惯国内的学习环境。这次成绩呢,我就不公布了,老师希望你能尽早适应,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平常都在办公室里。知道吗?”
白辜月抬头了,贺鸣珂收回目光,内心警铃大作,立马冲张黎连连点头。
白辜月拿起她的书了,贺鸣珂用余光偷偷观察,这是要走了吧?
“你怎么了?看上去六神无主的,肚子又痛了吗?”
白辜月要走了!
贺鸣珂大松一口气,看着白辜月跟英语老师道别,缓缓向门口走去。
终于要走了,幸好没被她听到什么。
贺鸣珂心中的重石落下,浑身瞬间轻松起来。
“正好,白辜月,来这边一下。”
张黎瞧见走到门口的白辜月,冲她招招手。贺鸣珂脸色唰一下煞白。
白辜月抱着自己的习题来到张黎面前,张黎终于露出笑容,她舒心地看了一眼白辜月,又忧愁地看了一眼一旁面如死灰的贺鸣珂。
“贺鸣珂,你要多向你的同桌白辜月学习,她这次考了整个年段的第一名,除了英语扣了一分,其余全部满分。”
“你除了英语满分,其他的……”
“知道了老师!”
贺鸣珂突然高声回答,盖过了张黎的后文,张黎推推眼镜,叹了口气。又把期望放在白辜月身上,她牵着白辜月的一只手,“辜月啊,你也知道你的同桌是从国外转来的,可能不太适应。你们是同桌,要互帮互助。贺鸣珂哪里不懂的,你多指导他一下,你看这次作文……”
张黎抽出贺鸣珂的那份试卷,翻开作文那面,“老师年龄大了,视力也不太好,鸣珂啊,你这个字还是需要写端正一点,太飘逸了老师吃不消。”
贺鸣珂双耳烧得通红,活了十年,他哪经受过这样的地狱场面。
他那蛇形的字被大大地展露在白辜月的眼前。
这和脱光了在全校面前跳舞有什么差别。
“老师把卷子给你,你好好订正,不会的除了我还可以问白辜月,知道吗?知道了就先回教室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俩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你别以为……”沉默许久的贺鸣珂终于开口,他紧紧攥着试卷,半低着脑袋,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后半段,“你别以为我会听老师的……”
白辜月停下步子回头看他,贺鸣珂满面通红,看上去像发了高烧。
贺鸣珂手里的考卷要被抓烂了,他呼哧呼哧地进行最后的挽尊,“只不过考了第一,被老师夸几句而已,你少得意!”
白辜月目光平静,“我没有得意,我从一年级开始就是年段第一,我没有必要得意。”
贺鸣珂语塞,支支吾吾地吭不出一句话。可恶,他怎么能输给白辜月。
白辜月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辅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