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梦白被掐死过不止一次，对这种痛苦更耐受些，自然比李默燃更能抗，不一会儿，李默燃率先败下阵来，松开了折梦白的脖子，开始扣抓折梦白的手，试图挣开。
折梦白这个死过一百多次的人自然知道临到阵前先败阵者死的道理，在这种情况下，越是发疯似的拼命，越是有可能活下来，但李默燃是头一次亲身体验死亡临近的感觉，求生的本能会让人慌乱，失去冷静的判断和理智，他现在一心想的都是挣开这双要他命的手。
“哈哈哈哈”手握自己最恨的人的命，这种感觉爽得折梦白有点上头，他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癫狂。
似乎是这笑声刺激到了李默燃，视线模糊的他在最后一刻清醒了一些。
“折梦白，快跑啊，要炸了。”卓砚缩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冲着里面磨磨唧唧不出来的折梦白喊道。
折梦白已经红了眼，对卓砚的话置若罔闻，李默燃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折梦白的手腕，他没再挣扎。
他听见了卓砚的声音，他要折梦白和他一起被炸死在这里。
但折梦白根本不在乎。
他要李默燃死。
他要亲手杀死李默燃。
第49章
“还有十秒！”卓砚大喊。
“九”
“八”
突然从旁边掠过去一个人影，朝折梦白冲了过去。
“折梦白，松手。”耳边林凡的厉喝令折梦白回过神来。
他看向林凡，双眼赤红。
“七”
林凡想掰开那双抓着折梦白手腕，已经在那细白手腕上留下指印的手，但李默燃的双手像铁铸的般，任林凡用尽力气，仍旧纹丝不动。
“六”
林凡脑子里一片空白，倒计时不停地响起，他拔出匕首，狠狠捅进李默燃的胳膊，鲜血如泉涌，将三人纠缠的手染红。
“五”
李默燃的手仍是像镣铐般，紧紧攥着，缠住折梦白的手臂。
折梦白的手臂甚至有些充血。
利刃抽出，又再次刺入，林凡连刺了几刀，但没有用，那双手还是没有松开，可明明他已经扎断了李默燃的筋和骨头。
李默燃的手腕只剩皮肉在连接着手臂和手。
而同时李默燃的脸上出现了数道像裂开的口子一样的伤口。
“四”
林凡顾不得了，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折梦白。
“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默燃忽然松开了手。
林凡双腿发力，护着折梦白，往外面跑。
“二”
“一”
砰的一声，震起无数飞灰，整个建筑塌陷，化为一堆瓦砾，两道身影在建筑倒塌的前一秒，像被扔出来了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爆炸的余波震得两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许久后，林凡才从折梦白身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碎石和灰土，他后背被炸得鲜血淋漓，血混着灰土敷在皮肉上，他头发里也全是土，一抖便哗啦啦地往下落，整个人无比狼狈。
他身下的折梦白显然好上许多，一身素白的衣服只是沾染上些血迹。
折梦白张开双臂，平躺在地上，心脏突突的，似乎还陷在面对暴力与危机时的亢奋里。
他死里逃生了一把，却没有多少真实感。
方才李默燃松手时脸上的笑容仿佛还在他眼前，那是一张充满割裂感的笑脸。
一半在释怀。
一半又好像在说，还没完。
折梦白狠狠闭了下眼睛，将李默燃的那张脸驱赶出自己的脑海，他睁开眼看见林凡朝他伸出手。
他也伸手出去，抓住，借力起来。
“没伤到哪吧？”林凡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他任林凡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没有。”
他说完，看到林凡低下了头，寻林凡的视线望去，地上有几个血脚印，正是他踩出来的，显然脚底被磨破了。
他都没察觉到。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狂飙，连疼都不知了，这下看到了，倒感觉到疼了。
林凡抱起他，走到园中喷泉前，将他放到喷泉池边上，蹲下身，抓住他的脚踝，瘦削的脚踝忍不住绷紧，脚趾微微蜷着，透露出主人的羞涩。
“没事的，都不怎么疼。”折梦白说。
他不太习惯这样，一点小伤被人小题大做，看林凡那表情感觉他得绝症了一样。
“一会儿我抱着你走。”林凡说。
“还是背吧。”抱的话好丢脸。
“我得把何种背回去。”林凡的声音平静，但折梦白能听出尾音里的涩滞。
震起的尘土渐渐落下，只是风一吹，空气中还残留着灰尘和硝烟的味道，不远处，芙罗拉和墨菲一人背着何种的尸体，一人搀扶着李翎雪，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