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上是视频通话的页面,几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事?”裴请和冷静下来,目光沉着。
梁礼结舌,打趣道:“裴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果然是春天来了,连裴哥都会思春了。”
裴请和故作冷静:“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事情。”
顿了顿,又问:“所以你们打过来是要说什么?”
平板另一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桌椅碰撞声,谢谈洲似乎站起身,撇了下嘴:“我就说他没听吧,我们在这为他的生日会出谋划策,他倒好,神飞天外了都。”
裴请和每年生日当天,裴家都会举办生日宴,各家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与。
他的生日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但他很讨厌生日,年幼时他期盼生日,因为生日的那几周里母亲会回来,后来他慢慢长大了,也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离开。
她本是天空中自由的鹰,被联姻和孩子束缚住了脚步,直到好几年之后才孑然一身离开,去奔赴自由。
所以裴请和的诞生,于她而言是痛苦的开始,是囚鸟的笼子。
裴请和理解他的母亲,甚至懂事之后也会心疼她。没有人给她钥匙,世俗的偏见和歧视禁锢了她的自由和热爱,所以她抛下一切离开,最终还在国外打拼出自己的事业。
秦愿声并不是完全不管不顾的,她会在每年裴请和的生日回国,但她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母亲,也不打算做好一个母亲,所以她并不柔情似水,反而热烈张扬。
尽管如此,对于年幼的裴请和而言,只是什么也不干单纯和母亲呆上一天也是好的。
后来长大了一点,他明白了整个裴家包括自己,甚至于这座城都是秦愿声过去痛苦的源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诞生是个错误。
但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年幼时他经常思念母亲,也非常羡慕那些虽然家世清贫但是家庭美满的同学。
裴勇想用孩子留下心爱之人,秦愿声不愿被束缚在生下他几年之后一个人去了国外。
裴请和有时候会有点愧疚,愧疚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不会有那些痛苦,愧疚父亲为了自己至今未再娶。
虽然之前大部分时候裴勇都在等待秦愿声回来,但是他在感情上其实是个懦弱的人。他没办法抛下父母和家族陪秦愿声离开,甚至在秦愿声被家里人刁难时闷不做声。但是后来秦愿声离开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
他没有阻拦,他知道自己不配。
他对裴请和虽然感情上因为性格所以吝于表达,疏忽颇多,有时候甚至会过于严格,也造就了裴请和现在淡薄冷傲的性子,但他却也称得上尽心尽力。
裴请和对裴勇只是感恩和愧疚,年幼时的怨恨现在也烟消云散了,但是对秦愿声却复杂的多。
他最怨的莫过于秦愿声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知道裴家虽然要她留下,但是其实并不一定强迫她生子,裴勇也是一样。
她既然决定离开,又为什么每年都要在他的生日回来,给他温情,又毫不留恋地转身。
如果没有过,那他可能不会那么怨恨,可为什么让他尝试过又失去。
但到现在,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敬佩。
秦愿声能够孤身一人去国外,白手起家拼出自己的事业独当一面,代表她足够强大有魄力。
尽管这样,她回来的时候国内依然会有人说闲话。
怔神半晌,裴请和思路又慢慢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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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生日还要过上一小段日子,这段时间够秋来想清楚了吧?
如果可以,他想在那天表白。
平板那边谢谈洲依旧在口若悬河地表达对裴请和生日宴的美好期许,崔辰一向少言寡语,也偶尔会提出意见。
“应该怎么样表白比较好?”裴请和打断他们。
平板那边三个人都安静了一瞬。
随后谢谈洲大呼小叫:“你要表白?不是吧不是吧,你裴请和竟然也会有找人表白的一天?”
梁礼稍加思索,冷静下来问:“是…………上次那个重组人?”
裴请和不满:“他叫秋来。”
梁礼当目结舌,“你认真的啊。”
”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是认真的。”
“不是,认真的喜欢和真的在一起还是有区别的…………”梁礼有些头疼,对于裴请和而言,如果表白在一起了,那么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了:“更何况,那个重组人看起来不像是有感情的样子…………”
谢谈洲一边惊讶一边提议:“找一个空旷的地方,买很多很多花,或者搞个大屏幕表白,还有烟花,还有无人机…………”
裴请和听着他一团乱的叙述,总觉得不靠谱:“你确定他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