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笑着瞪她一眼,迎了上去。
“九哥今日去了哪里?怎的这么晚才回?”
傅九衢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又捏了捏她的手,“跑出来做什么?下雨了,外面冷。”
辛夷皱起眉头,看他的脸色。
“你的手,才叫冷吧?”
傅九衢轻轻一笑,回答她方才的话:“去了一趟宫里。”
辛夷道:“又发生何事了?”
“重九官家在太清楼设赏菊宴,我们不去赴宴,总得先去告个假,说道一番。”
傅九衢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让孙怀将从夜市上带回来的小菊灯拎上来给辛夷。
暖黄的光晕映着他俊美的脸,温和多情。
“街上极是热闹,要不要陪你出去瞧个热闹?”
辛夷是极喜欢逛街的人,这是傅九衢对她的认知。
可是眼下,辛夷摸着他冰冷的手,再看他面色,对那份热闹就不感兴趣了。
“你回屋坐下,我替你问个脉。”
傅九衢笑着点头,“总说让我不要紧张,我看你比我更紧张才是。”
辛夷并不反驳,一本正经地道:“府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日下午我们便过去,晚上住在药坊里不回来。重九母亲入宫,我们就在药坊过节,准备手术……”
这就像提前入住医院一个道理,以防他突然发病。
傅九衢明白她的意思,脚步停顿一下,“都听你的。”
辛夷神色缓和下来,回到屋子里便将他按坐在软椅上,拿来脉枕,再将他的手轻轻搭上去。
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瓦上。
屋子里格外沉寂。
傅九衢见她许久不说话,眉头微蹙。
“如何?”
辛夷迟疑片刻,将他袖子慢慢地放下来。
“脉象虚浮,恐有寒邪侵体。”
她又捂了捂傅九衢的额头,不见发热才稍稍安心,“天气变化大,你可千万不要受凉。”
傅九衢笑了笑,“我有神医护体,怕什么寒邪?”
“别贫!”
也许是很快就要手术,辛夷心里发虚,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坐不是,站也不是。
傅九衢倒是平静,听话地由着辛夷灌了一碗姜茶,早早躺入被窝,规规矩矩地睡觉,没有闹她。
但辛夷并没有睡好,一个人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略微有了睡意。
次日醒来,辛夷见他气色好了许多,再诊脉,仍有浮数,但他言笑浅浅,与好人无异,又稍稍放了些心。
傅九衢递了杯热茶给她,“今日想去哪里?我陪你。”
辛夷笑道:“药坊。”
从昨夜看到傅九衢气色不佳开始,辛夷就心生忐忑,今儿完全没有玩乐的兴致。
傅九衢却不以为然,“生死有命,急也是急不来的。”
他拉着辛夷出街。
街上果然热闹,如同过年一般。
家家户户忙着搬菊花,妆点菊丨门。花贩也借着时机出来发财,满街金菊,花摊遍地,吆喝声、叫卖声,满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听说鸣玉轩的菜色不错,要不要尝尝?”
“不要吧?”辛夷道:“我们不是要去药坊吗?”
“不急。”傅九衢揽住她,“走吧。新开的酒楼,子晋家的产业,郡王妃赏个脸。”
鸣玉轩开在朱雀街的当口,位置好,装修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菜价不便宜,可汴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又是在节气上,谁家都能花一点银子出来吃顿好的。
二人进去一看,竟然一桌难求。
“算了,走吧。”
辛夷不想跟人打挤。
“我找掌柜。”
傅九衢不死心,拉着她往里走。
没有想到,进去便看到熟人。
曹大人今日没有公务,一身常服,轻袍缓带,他的夫人吕氏陪在身侧,端庄温柔,浅笑含情,不时抬头望他,正在说着什么。
小厮和丫头跟在背后,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模样。
曹翊怔了怔,率先拱手招呼。
“郡王,郡王妃。”
傅九衢也拱手还礼,“曹大人,嫂夫人。”
鸣玉轩人来人往,在这里说话极是不便,曹翊指了指里面,“我找子晋订了个包厢,郡王要是不嫌弃,一起?”
辛夷瞄一眼傅九衢,希望他能拒绝。
“好。”傅九衢爽快地应下。
辛夷头皮发麻。
傅九衢并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同桌而食的人,今儿闹的是哪一出?
小二将众人引入包厢,互相寒暄坐下,辛夷和吕氏从头到尾都只是含笑不语。
对这位曹夫人,辛夷的印象不坏。她和曹翊的性子很像,是那种懂事、懂得顺应的人,可以想见,二人婚后相处应该不错,夫唱妇随,自然恩爱。
眼看前男友过得幸福和美,辛夷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觉得二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