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猫的话,也一定会选择鲍鱼。
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差距下,他整个人像是上了一层白漆,一片灰暗。
就在这时,“喵。”轻柔又不拖拉的声音把张栋从贫富差距中拉扯出来。
白猫耐心地蹲坐在鱼摊前等他的小鲫鱼。
面对鲍鱼的诱惑,还是坚定地选择了他,这是偏爱!
张栋感动到几乎要落泪了。
果然他在小白的心底还是最重要的吧。
在张栋的自我攻略下,凌慈成功收到了比平时多了三倍量的鲫鱼大放送。
“多吃点。”张栋给小猫展示他昨天钓鱼的成果,“还有很多。”
肉摊阿姨手一抖,差点葬送了多年砍肉百分之百不伤手的战绩。
年龄阅历在那里,她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把张栋的心路历程顺下来。
隔壁老张的孩子咋比老张还要老实呢?
小太阳的想法就直接一点: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凌慈舔舔嘴角,胡须也跟着颤了两下,活着的鱼果然就是新鲜。
老规矩,还给空巢大黑狗带了外送。
眼瞅着太阳就要移到头顶,门口还没看见栗子两兄弟回来的身影。
气温升高,贴近地面的空气变得扭曲。凌慈甚至不需要用尾巴敷衍小太阳,小太阳已经被热趴下了。
天一热就容易犯困,凌慈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猫影破开扭曲的气浪走来。
是梦吧。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他们一猫叼着一只嘤嘤怪呢?
凌慈把头埋进爪爪里企图说服自己这是一个梦。
然而即便是遮住了眼睛,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栗子两兄弟靠近,放下蠕动的小猫咪,再把小猫咪推向她。
装不下去了。
面前两个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咧嘴吐舌头跟她邀宠。
一时没忍住,凌慈一猫给了一爪子。
她在外头辛辛苦苦跑客户,他们就是这样守家的?
理智上她知道他们带来的小猫失去了母亲的庇护,情感上她无法接受自己又要多养两张嘴的现实。
还有这个住房环境啊。
一下子多了三只猫,她怎么跟房东交待啊。
这一晃神的功夫,走路还没打稳的两个小东西闻着味就往水碗里钻。
扒拉着碗沿还没喝两口,那碗顺着他的力道盖在了小猫身上。
凌慈:“……”
栗子两兄弟也看呆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憨憨啊?
亏得他还穿了一身西装,白瞎了。
这是烤栗子带回来的奶牛猫,花纹奇特,像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没有扣纽扣,从领口下去都是雪白的毛发,却偏偏打了一根正宗的领带,脚下四只白袜子。
炸栗子带的是一只长毛的小白猫,额头有两撮黑色的毛,一撇一捺,形似振翅的蝴蝶,一路上抖个不停,可见是个胆子小的。
警长浑身湿透,幸而大中午的温度够高,他吃完猫粮洗洗脸毛发也差不多干了。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气温稍稍下降,陈雅静提着黑凉粉来了。
“这两个小罐里是薄荷水,你吃的时候倒进去就行了。”陈雅静说,“还有白砂糖,我都给你放冰箱里了啊。”
爷爷:“行。”
黑凉粉放好陈雅静坐在门口的竹椅上,风扇从背后吹过来。
她问爷爷:“是不是多了几只猫啊?”
“就多了一只黄的啊。”老房东坐直身体伸长脖子。昨天才多了一只呢,今天就是几只了?
他每天定时定量地给猫粮,他就认这几个老面孔,别的野猫进来他都给它赶走不让吃,昨个儿白猫屁股后头跟进来一只黄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没想到睡个午觉起来又多了两只。
这些猫怎么能这样呢。
要是老人知道“背刺”这个词,肯定觉得这词用在这些猫的身上最贴切。
陈雅静数着手指,“一只橘的,两只黑白的。”
接受现实,爷爷躺平回椅子,“那现在总总六只,吃的就多了。”
“猫粮一袋多少钱啊?”
老人家都节省,陈雅静保守地给了个数,“一袋五块钱不到。”
爷爷点点头,脸上颇为平静,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价格。
陈雅静手握着膝盖,快把膝盖板儿掀了,她买的猫粮实际上15块钱一斤,和贵的比的确是比不上,但要是让老人知道这猫粮比米价还要贵个四五七八倍的,估计要连猫带粮一起扔出来。
陈雅静笑着说:“还是爷爷这里的环境好,我几天没过来,那猫看着又胖了一圈,毛色也好了,又干净。”
谁都爱听好话,爷爷这个岁数也逃不掉,他脸上的褶皱像打了羊胎素一样瞬间舒展开。
凌慈不知道刚刚差点被扫地出门,给在院里撒尿的小太阳一个大逼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