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哈哈一笑,“父汗不和女人计较,不错,父汗不和女人计较,”话锋一转,“那就说是你老婆干的好了!”
万夫长大吃一惊,“什么?”
金雪旋身往椅中一坐,抬脚翘在桌上,“平成公主花容月貌,你老婆怕你变心,就差人下毒害死了她。”
万夫长说:“我老婆又不在这里!”
金雪笑道:“你老婆不在这里,小舅子总有几个在吧?就是你老婆指使小舅子干的;不然,是你的汉女小老婆干的;再不然,怕是你自己干的——你看上了平成,要她当你小老婆,她不乐意,你失手杀了她。”
万夫长讶然:“什么?”
金雪道:“这也不为与父汗作对,破了大天去,只是你管不住裤|裆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
万夫长眼中光芒闪烁,“这怕是···”
金雪将手在桌案上一拍,笔墨纸砚咣啷大响,一跳再一落。
金雪蹭地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操你妈,你冤枉不得,我老婆就冤枉得了。这事能安到叶舒头上就安,安不上就给我滚!”
···
不得不说,金雪这个人记性还是挺好的,一通好骂,从万夫长十三岁入伍开始,桩桩件件,一事不落地细数一遭。
刚一骂完,万夫长皮靴飞动,一阵风似去了。
金雪又问千夫长,“你看怎么办?”
千夫长道:“这可难了,要是让我想,那不睡觉、不吃饭也想不出来。不过三王子在这里,我就没什么可愁了。只要三王子说得出来,我就尽心地去做。什么也不想。”
赵游金心想:这千夫长不知和汉官吃过几顿饭,对于官场应付的话术,倒是熟悉得很啊。是个可塑之才。
金雪挥挥手,让千夫长下去。
金雪长长叹出口气来,负手走到挂弓架前,伸手摁住一张八石弓,不知在想什么。
赵游金撩开帐帘往外看,只见众士卒还在整理收拾,不管死了没死,踩住胸膛,拎起来照脖颈子就是一刀。
后面跟着两个士卒,拉板车的收尸体,抓麻袋的收脑袋,——为了挂在军营之外。
赵游金看着看着,伸了手指在嘴里咬着,忽然小腹一紧,被金雪从后勾住裤带,抓了回去。
金雪简单道,“以后吃食上小心点。”
赵游金“哦”了一声。想到平成公主,心中黯然,不由想:以她那性子,活到可汗即位,只怕气也要把自己活活气死了。这又是何苦呢?长那么漂亮,身手又好,跑得远远的,谈他妈几十场恋爱,可不挺美么。
赵游金道:“平成公主真的死了么?会不会是谁喜欢她,偷梁换柱,把她带走了。”
金雪默了一默,手腕翻转,将红绳腰带在指节上绕了一圈,勒得赵游金紧揪揪发疼。
过了片刻,金雪低低道,“一定死了。而且我知道是谁干的。”
赵游金还没问出口,就听金雪断然道:“祝若明干的!”
金雪焦躁不安,一只手抓了赵游金耳朵,揉来搓去,口中喃喃,“以几十骑闯我中军大帐,对哨兵防守,可算熟悉得很了。而且叫人为她割舌卖命,也不是寻常人做到的···是祝若明!”
赵游金心想:祝若明干嘛和公主过不去?嘴里附和道:“行行,是祝若明。”
金雪又出了一回神,忽道:“游金。她在看我。”
赵游金问:“谁在···”一顿,“祝若明?”
金雪重重点头,“她在看我,她什么都知道。”
赵游金心想:咱俩搂搂抱抱,她也知道?
金雪抓住她腕子,拖着她来回绕了几个圈子,拖得赵游金跌跌撞撞。
金雪自言自语,“她躲在暗处盯着我,天一黑她就来了,天一黑她就来了。”
赵游金可不懂了。金雪一个男的,害怕大晚上被祝若明一个女人闯门,这算怎么回事呢。祝若明再强悍,也不能长八个脑袋,就算长八个脑袋,还不是一颗子弹的事儿?哎,可惜眼下也没有枪。
赵游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金雪多少有点战争PTSD了,她想了想,“金雪,你别紧张,我会保护你···”
金雪一把捂住赵游金的嘴,颤声道,“你闭嘴!别被她听到了!”
赵游金在金雪手心连亲几口,金雪也没放开她,“就是在我跟前,你也不许说祝若明不是!”
说着话,眼珠左右乱转,似乎祝若明可能藏在床底下,随时爬出来给他一刀。
赵游金终于挣脱金雪钳制,“她比你父汗还厉害么?”
金雪道:“···差不多。父汗要是汉臣,早就封王拜相了;祝若明要是男人,造反篡位也不难。她有一双全知全能的佛眼,知道古往今来一切事。自然也知道我怎么打仗。”说完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