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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并没有随随便便地结束。
中午,日理万机的姜医生给宋鱼打了电话,他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我在江边定了个饭店,想请宋小姐吃饭、跨年。”
宋小姐的脸蛋热热的,但也没有推辞。
等到姜延周下了班回家来接人的时候,看到一条红色大鲤鱼从房间里游了出来。
她穿了件花边领的红白格子毛呢短外套,下面搭了一条暗红色长百褶裙,满头卷发被她用一根浅红色发箍顺到了后面。
见他一直看过来,她咳咳地清了好几下嗓子。
姜延周低笑出声,等她穿了小短靴,亲自替她开了门。
“宋小姐,请。”
宋鱼:“... ...”
... ...
姜延周订的饭店是江边的一家北地涮肉,他说这是他在首市的时候常吃的一家涮肉,最近才发现竟然在浦市也有连锁店。
宋鱼没怎么去过首市,跟没吃过首市的涮肉,但姜延周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回了老家一样,不用宋鱼动手,都替她安置好了。
她问他。
“你... ...为什么不回首市工作呢?”
他在这个问题里看了她一眼。
“你猜。”
宋鱼应该来说是猜不到的,但是不知怎么,好像联想到了怎样的答案一样。
她没猜,也没再问,她想,反正她以后会知道的。
一顿北地涮肉吃得人暖呼呼的,宋鱼偷偷摸了摸肚皮,有点鼓,好在她的这条裙子腰带不紧,要不然可就难受了。
姜医生付了钱,两人就从涮肉店后门走了出去,从后门转进一片竹林小道,走出小道就到了江边。
跨年夜的晚上,江边人多如麻,而且今晚这里有跨年活动,四下里热闹地不行。
宋鱼在浦市生活了好多年,却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上一次参加跨年,还要追溯到本科的阶段。
两人牵手在江边走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每次姜延周牵着她,都令她的手异常敏感,会变得痒痒的,软软的。
他们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路,刚要从大桥下面穿过去另一边的宽阔地带,不想姜医生的手机要命地响了起来。
等他接完电话,宋鱼看见他疲累地闭了闭眼睛。
“跨年夜,这些人开车就不能注意点?把自己撞进医院到底对谁有好处?”
宋鱼很少见他有抱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笑了一声。
她笑完赶紧捂了嘴巴。
“啊,我不是不同情他们的意思。我只是,”她瞧着又要被召唤回去的姜医生,“我只是更同情你。”
姜医生却上下瞧她。
“你应该更同情你自己,现在你的跨年也泡汤了。”
他说他现在就要去医院了,只能让宋鱼打车回家。
但却见宋鱼摇了摇头。
“我可以陪你去医院。”
“去医院?”他又重复了她的另外两个字,“陪我?”
“咳!”宋鱼重重清了下嗓子。
学着他说话的方式。
“也不是不行吧?”
男人没说话,突然垂眸仔细看了她几眼。
要不是医院还等着他,宋鱼要被这个人看慌了神了。
只是到了医院,姜医生就完全顾不上她了,换衣服进了手术室,宋鱼和那些家属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
外面隐隐约约有一些跨年夜里的喧闹,宋鱼从九点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半。
手术室的灯终于变了变,姜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家属立刻围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他说了两句,宋鱼就听见了家属喜极而泣地声音,相互搀扶着不忘向神仙还愿。
“幸亏没事,幸亏没事了!”
要不然即将迎来的新的一年,又该怎样开始?
等病人家属离开,姜医生这才有空跟他的宋小姐说了句,“等我一会。”
宋鱼连连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后推,外面的跨年喧嚣更重了。
又等了好一会,宋鱼终于看到姜延周快步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腕上手表,“十一点五十,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宋鱼这句话还没落音,人就已经被握住了手,被快步带向了电梯。
他们在医院的大楼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宋鱼是完全不清楚的,只跟在姜医生的脚步后面。时间在马不停地地向零点逼近,十一点五十九分,他们上到了不知哪栋楼的天台前。
上了天台,就算不在江边,也能看到半空的跨年烟花。
宋鱼心下不由地期待了起来。
可是她却发现,通向天台的门上了锁。
这些高楼的天台怎么可能随便上,宋鱼刚要说算了,然而某人却将那锁向下一拉,那锁竟然只虚虚挂着,一下就被他打开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