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抬头看去,看到了姜延周唇下微抿着,脸上有令人辨不清的神情。
他的目光在邵宁远脸上稍稍一落,就收了回来。
“我还有事。”他嗓音很低,“先走了。”
说完,直接转身向外而去。
邵宁远和赵修智都愣了一下,刘濯赶紧追了出去。
“怎么这就走了?菜还没上齐呢。”
可姜延周一言不发只往外去,快步带起来的风将他裤脚裹出低沉的呼啸声。
刘濯惊讶地快步跟上,一直到了餐厅门外,夜风从四面八方卷了过来,姜延周才微停了脚步。
“你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迎风没入了夜色之中。
刘濯直到他身影消失,才回了神。
... ...
孟顾的车里自动放起了轻缓跳动的音乐,只是音乐声刚响起,就被男人抬手关闭。
车内顿时陷入寂静,他开了窗,风声从外面突袭而至,将车内少许黑醋栗的沉静气息吹散,只剩下冷凉之气缠绕在他被吹翻的发尾上。
他把车开得极快,车窗外的风不断地抽打着他的脸颊眉骨。
邵宁远那些鬼话就如夜中的鬼影反复出现在姜延周的耳边——
“她脾气很温和,也很好说话,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妈和她妈是同事,她妈一直对我还挺满意的吧,主要是宋鱼还特别听她妈的话... ...”
“这几天,我们还见面了。”
“等过年我们俩人都回老家,我觉得应该就能完全和好了。”
他扯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将车窗彻底放下,手肘压在窗上,有几秒,接着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入夜零下的风毫无差别地攻击着道路里的每一辆车,别人的车都紧紧关上车窗,只有姜延周的车将车窗降到了最低。
... ...
十六楼,男人开门大步走了进来,将门外的寒气也带了进来。
宋鱼刚洗完澡,从卫生间一步迈出,就抬眼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姜延周。
他眉头低低压着,英挺的眉下眼瞳漆黑如渊,他紧紧抿着唇就那么站在门前,门没关,一阵一阵的寒气从他身后涌进房间里,扑在宋鱼只穿了单薄衣衫的身上。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延周?你... ...”
她穿的很是单薄,薄薄一层长裤上,只穿了件纯白色的打底长袖,领口露出纤细的锁骨。被外面的寒气阵阵掠过,那锁骨隐隐有些发青。
她头发没完全吹干,卷卷的发梢上悬着水珠,被寒气一吹,颤着落在了她露在冷气之中的颈窝里。
而她似乎有些被他吓到了,呆呆地立在那儿不敢动,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姜延周来路上的戾气不由地消下了几分,他反手关上了门,将寒气止在了门外。
可她还是站在那不敢动,有些不明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大,似还残留着洗澡时的水汽,姜延周就这么看过去,压在心口的气又散了一半。
来时他想问她的,邵宁远说的鬼话到底有几分真,他不想听邵宁远的鬼话,他只想听她说。
但此刻突然就问不出来了。
他看向了她长袖边缘的手腕处,隐约看到了一条红痕。
所以,邵宁远所谓的见面,就是纠缠吗?她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宋鱼。”
男人缓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来看着她,不禁柔和下来嗓音。
“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住着不舒服,我们可以搬走,换一个新的住处,随便什么你喜欢的地方。”
他说了这话,看见她怔了一下。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隔壁楼好似传来谁家练琴的乐声。
姜延周说完,等待着眼前人的回应。
只要她说走,明天他们就可以搬家,去不相关的人无法继续纠缠的地方。
可是眼前的人却眨了下眼睛,轻轻地跟他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在这里住的... ...挺好的,不是吗?”
她摇了头,发梢的水珠甩落开来,甩在了姜延周的袖口,
男人不知怎么,突然垂眸笑了一声。
“挺好的... ...”
他突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你觉得好,那就好吧。”
话音未落,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空荡客厅里有浅浅的回声。
宋鱼仍旧站在那。
她不明白姜延周今天回家,为什么突然提及搬走。
她看向整个客厅,这里早就不是他们刚搬进来时的样子了,地上铺着他买的地毯,墙上挂着她画的画。
他们的生活真的很好,就算邵宁远再出现,她也不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