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听见他们这话,明白了情况,一边示意宋鱼快些回到小区里,一边叫了人来驱逐邵宁远。
邵宁远又急又气又恼,可宋鱼已经快步跑进了小区门里。
他只能冲着门内大喊。
“宋鱼!你再考虑考虑!我会一直在这等你!”
冷雨将半空中为数不多的雪花打湿融化,草坪上花坛里没有任何雪花来过的痕迹,只有湿冷的雨将泥土的腥味尽数翻了出来。
宋鱼跑回了家,直到跑到十六楼上,似乎还听到邵宁远的嘶喊。
“宋鱼!我会一直在这等你!”
她惊得打了冷颤,明明穿了厚厚的衣服,却从头到脚地发冷。
*
晚间雨势不减反增,姜延周下班回到家时,小区内外早没什么人了。
窗外尽是雨声,不知道是不是被雨声所扰,他开了门回家,发现宋鱼坐在沙发前的厚毯子上收拾画具,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男人倒也没有叫她,侧过身瞧了她两眼,见她还毫无察觉,只是动作极慢地收拾着东西。
他走过去,脱了鞋子站在她身后的地毯上。
这时她突然转了身,只是一眼看见他就站在她身后,惊得手里的画盘和颜料都掉了下来,哗哗啦啦地落在了淡黄色的毛绒地毯上。
“啊... ...地毯弄脏了。”
她怔了一怔,来不及跟他打招呼,就连忙去捡画盘和颜料,她的动作很是慌张,急急忙忙地收拾着东西。
姜延周不由地开了口。
“没事,地毯也该清理了,明天送去清洗店就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替她收拾散落的零七碎八。
“怎么今天想起收拾东西来了?这几天不画画了吗?”
宋鱼很喜欢或盘腿或歪坐在地毯上画画,姜延周晚上回家,经常能看到毛绒地毯上团成一个毛球在画画的人。
但她说暂时不画了,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这些东西,“太乱了,先收拾一下。”
姜延周当然没什么异议,帮她收着东西,只是却看见她长袖下的右手腕伤,隐隐约约似乎贴了什么东西,而她的右手也看似不太灵活,动作有些僵。
“手怎么了?”
他一问,她就顿了一顿,但也只一秒不到。
她就开了口,“没什么事,鼠标用多了,有点累。”
姜延周要是别科的医生也就算了,偏他是位骨科大夫。
他看着宋鱼的手腕默了默,又在她起身的时候,发现她膝盖着力的时候,似乎也不太自然。
可她并没有任何解释,收了画板,抱着一堆画具回了房间。
男人站在客厅里,默然在她关起来的卧室门上,看了两眼。
卧室里。
宋鱼把画板和画具放到了角落里。
伤了的手腕和膝盖,让她暂时不能继续或跪或坐在客厅里画画了,等伤好起来,或许要到过完年了。
可是在伤好之前还会发生什么,连她也不知道。
今天的邵宁远令她感到害怕,他显然还不知道姜延周也住在这里,更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和姜延周在一起。
如果知道会怎样,宋鱼莫名就有些不敢去想。
可她很明白,自己必须不能让邵宁远知道姜延周的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砰砰地打在玻璃窗上。
玻璃窗稳稳当当地关着,可宋鱼却仿佛感觉那窗外的冷雨还是能打进来一样。
雨会落进来,泥水也会灌进来,这一刻,她好像看到那些污糟肮脏的东西,慢慢地漫进了她的房间了,一点一点,漫到她的脚下,沾湿她的裙摆。
第41章
姜延周早上上班很早, 晚上下班也多半比较晚,他会开车来去,就算有人守在小区大门外, 也未必会看见他。
而宋鱼则在第二天, 小心翼翼地去到了大门口。
竹林从小区门内一直延伸到门外,密密的竹林因为昨夜下了雨夹雪的缘故,湿漉泥泞, 寂静无人。
宋鱼站在小区内的竹林里向外瞧了一会, 果然,再次看见了邵宁远的身影。
他果真又来等她了, 就坐在快递柜下的林边石台上。
他裹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羽绒服,脸压在深深的帽檐下面,宋鱼隐约看到他瘦削的侧脸,似乎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邵宁远动了一下,隔着铁栅栏的宋鱼, 连忙向林中退了两步, 脚踩在了泥地里, 好在没有被他发现。
但他却被保安发现了。
昨天的保安刚换班回来就看到了邵宁远, 立刻走上前来驱逐他离开。
宋鱼只见那保安刚一出现, 邵宁远的脸色就唰得阴沉了下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深压的帽檐下脸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