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还有温度自她柔软手心传递到他额间。
沈闻眉心一松,四肢百骸都开始因为她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而震颤。
阮芋垂眼看到他醒了:“这段破路马上要过去了,你可以再睡会儿。”
“好。”他声音沙哑,喉结难耐地滚动两下,下一秒突然仰起脸,下颌及脖颈被拉伸出一道漂亮流畅的线条。
然后他将唇瓣轻轻贴上她近在咫尺的手腕:“你怎么这么好。”
战栗感沿着手腕向上蔓延,阮芋浑身一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的、烧得她耳朵红了个彻底。
她只能发出细若蚊蝇的一句:“你……!”
沈闻压根没听到她说话,只在一触即离后再次疲惫地阖上眼,拖长调子嘀咕道:“阮老师,我好喜欢你啊。”
阮芋分不清这句是他的梦呓还是真实,但她依旧为此而感到眼前一白,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彗星撞地球。
就连吹来的冷风都化为了撞击后所迸发的灼热火星。
完了,完了。
沈闻的嘴唇过于柔软,声音也过于温柔,无意间带来耳鬓厮磨般的暧昧。
阮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在他的气息裹挟中被蒸发掉了。
她越发心乱,以至于接下来的路途中都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大巴在下午时分抵达赠春镇客运中心。
“我们到了。”阮芋把沈闻叫醒,这时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沈闻?”
她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登时被丢了个彻底,担忧道:“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不是,做了个噩梦。”沈闻揉了揉眉心,直起身,抬眼看见被笼罩在明媚日光中的阮芋。
他一顿,无意识地略微抬手。
下一秒被其他乘客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打断。
无数人路过走道,再在拥挤中擦过他的肩膀挤下车。
盛柏也催促:“到了。”
“知道了。”沈闻不爽地啧一声,起身。
沈闻和盛柏都是买的明早的动车票,所以今晚还得在阮芋外婆家借住一晚。
青石板路上游客不断,盛柏很自觉的落后他们几步。
阮芋慢吞吞地拾阶而上:“你做什么噩梦了啊?”
“梦见我妈了。”沈闻掀起眼皮看了眼正烈的阳光和摇曳的树影,突然觉得那个梦也不算是那么痛苦了。
“梦里她穿着红裙子,带着我妹妹死在全部是血的浴缸里。”
阮芋一愣。一些“穿着红裙子自杀,那么死后就会变成厉鬼”的都市传闻让她心脏骤紧。
所以他母亲到底为什么想不开?
阮芋一直很想知道原因,但次次都不敢直接问,生怕揭人伤疤。
沈闻偏头,发觉阮芋走路都僵硬了点,明显是有心事。
于是他也跟着放缓速度。想了想,继续道:“其实我妈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占有欲和敏感度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我爸只是参加工作上的普通应酬都会被闹,她就总觉得会有谁勾引我爸,总觉得我爸会抛弃她。”
当年沈父是靠沈母起家的,但没想到后来沈母家没落,双亲也出紧接着意外离世。沈母就自此一心系在丈夫身上,把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偏偏那段时间正好赶上沈父工作最忙的时候。
——丈夫极度缺乏的陪伴、回家时西装上沾着的酒味和香水味,这些都让沈母变得越发疑神疑鬼和偏执。
再加上后来生妹妹时经历了产后抑郁,她的精神状态就变得一天比一天差。
那时候沈闻住校,不愿意回家。因为每次回到家所面临的都是沈母暴躁的打骂。
用烟头烫、用开水泼、用鞭子抽,沈闻那段时间完完全全被她当成了出气筒。他稍微反抗一点,她就哭着说:“你千万不要怪妈妈,千万不要像你爸那样抛弃我,妈妈只是想让你变得更优秀。”
沈母扬言自己被抛弃了,但沈父却是另外一套说辞:“我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你妈过惯了好生活,我不舍得让她跟了我还受委屈?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离婚,但只要我人一回来就会被她锁在房间里,这谁受得了?谁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天天回?”
两种说法拉扯着沈闻,他痛苦不堪,但平时依旧要强撑精神去照顾年幼的妹妹。
妹妹那时候就跟个奶团子似的,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看到沈闻就会张开双臂求抱抱,还会咿咿呀呀的拿玩具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