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英文歌播放到了最高昂的部分, 教室里还有人跟着哼唱。
气氛很好,除了沈闻和阮芋这边。
阮芋不太想维持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于是她轻轻戳了一下沈闻,眨巴眨巴眼试图缓和他情绪:“这歌还挺好听的。”
沈闻“嗯”了一声, 深呼吸一口气后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只垂眸极其随意的翻了两页漫画书。
本来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数学课下课后, 刘希窈又晃了过来,就那么笑吟吟地站在窗口,朝阮芋做了几个拜托的手势,示意她回避一下。
阮芋迟疑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沈闻。
他只露了小半张脸出来,安静地闭着眼睛,有阳光洒落在发顶。
今天是个好天气,他坐在窗边,身旁是蓝天。
她不是很想打扰他,但毕竟帮人帮到底,再加上她也没什么理由和立场拒绝刘希窈。想了想,最后还是让刘希窈进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她拿了水杯跑出去接水,随后就百无聊赖趴在栏杆上,眯起眼睛远远眺望不远处的篮球场。
风呼啦啦的吹,阮芋的衬衫被风扬起,鼓起一个弧度,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乱,几缕拂过她紧抿的唇角。
有些痒。她刚把那点碎发弄开,下一秒肩膀轻轻被刘希窈拍了下:“谢谢你啊。”
还没等阮芋做出反应,刘希窈已经朝她笑笑,然后挺直背,脚步匆匆地走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回到班级,沈闻已经又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有股事不关己的散漫劲。
阮芋收回目光,把水杯放到桌角,然后坐好,再拿出下节课要上的课程教材翻开。
没看两眼,她听见沈闻叫她:“阮芋。”
声线平稳,可以说是非常冷漠了。
有预感般,阮芋心一抖,闻声抬头:“啊?”
“我发现你还挺喜欢撮合别人啊。”沈闻依旧是那股子散漫劲,靠着墙,瞥她一眼,随即嘲讽地勾了下唇角,“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吗?你这样——我不喜欢、很烦,请你别再多管闲事了,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就瞎蹦哒。”
“很烦”、“多管闲事”。
这些词像针一样往阮芋心里扎。她嘴唇张开又合上,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她当初是以为沈闻和刘希窈关系很好、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在一起了,所以她才帮刘希窈忙,觉得这样也算是成人之美。
在这时上课铃打响,沈闻转头回去前,余光略过阮芋被风吹的乱糟糟的额前碎发,只觉得更加气闷。
为了给人让座跑出去吹风,真行。
这节课是语文课。胡高大在上面慢悠悠的讲期中考试卷子。他的速度是所有老师里面最慢的,讲了两节课了也才讲完选择题。
“好,让我们看看默写题。”胡高大敲敲黑板,“那些连古诗词默写都没写起的,赶紧给我抄上去啊。背你不会背,抄总会了吧?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吗?翻书啊!给五分钟时间!快点。”
沈闻是那种抄都懒得抄的。他直接书都没翻,就拿了张草稿纸在上面画火柴人。
一个火柴人画完,他给火柴人添了两笔马尾,又画了个猪鼻子,最后上书“阮芋”两个大字。
画完,他又满脑子都是:她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撮合他和别人在一起还撮合得挺得劲。
到这里,沈闻想起自己上周居然还认真考虑过要是她和自己表白,他到底要不要接受。
短短一周,真就从天堂到地狱。
呵呵。
于是沈少爷更生气了,完全没注意到胡高大已经不知不觉溜达了下来。
胡高大自诩是个脾气很好很佛系的老师,小同学们犯错嘛,正常,好好教育一下就好了,他通常不会太生气。但此时,胡高大看见沈闻卷子上空空如也的默写题,以及旁边草稿纸上非常显眼的火柴人,他觉得他的自我认知还是有点偏差——
去tmd脾气好。
“沈闻。”一声恶魔低语。
沈闻就这么对上胡高大愤怒的目光。
下一秒胡高大一把夺过他的草稿纸,上下左右看了个遍:“行啊,你丫默写题一个字儿没写,我没点名批评你已经很给面子了。结果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在这画火柴人侮辱女同学是吧?你给我出去罚十分钟站!”
“阮芋——”说到这,胡高大猛地转回头,想给阮芋讨个公道,结果不经意一瞥,发现阮芋放在右上角的草稿本上也画了个火柴人。
阮芋画的火柴人头顶上大刺刺写着“沈闻”二字,并且这个火柴人没有一根头发,身体还被她用笔戳戳戳,戳了一片黑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