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见过钟易弦,却认得他旁边的灰衣老者,正是当初暗卫负责人之一——黑九。他只听命于永照国主和二皇子。
“听殿下吩咐。”他低头应声,后背冷汗直冒。
宋栖迟路过他的身边,戏谑道:“钟统领有点紧张啊。”
钟桀忍着宋栖迟的奚落,并不出声,连二殿下都礼遇的人,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只恨他当时看走了眼,得罪了人。
一行人很快到了城主府,宋栖迟始终落在苏言灼身后半步,处处恭敬。苏言灼偶尔回头看着他,眼中多了一点别的情绪,宋栖迟却不敢去看。
副城主的住处已经化作一片废墟,某些地方火焰未熄,还冒着白烟,呛人的炭火味儿直蹿鼻腔,宋栖迟掏出一块手帕想要递给苏言灼,却发现这人身周已经布了一道结界。
宋栖迟失笑,他怎么就忘了,苏言灼的洁癖已经严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又怎会受得了这种地方?他不动声色地将手帕收回袖中,继续看着眼前的废墟。
“有多少人受伤?”宋栖迟问旁边恨不得离钟易弦越远越好的人。
钟桀闻言有些尴尬,“……只有副城主一个。”
宋栖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中扬起点点笑意,如万千星辰汇聚,“看来副城主很受偏爱啊。”
只有副城主住处被烧,只有副城主一人受伤,就差没直接指明这副城主有问题了。到底是有人故布疑阵,还是真有人借此鸣冤?
他上前两步,捡起一节像是链条的东西,拎在手上,眉稍微微扬了扬,“你家副城主在卧房里养狗?”
看房里的布置,他所处的地方正是副城主冷行帆的卧房。
钟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讨好道:“仙师,我只是一个护卫,并不清楚副城主房里之事啊。”
宋栖迟对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没有一点感觉,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看菜下碟的墙头草罢了。这种人他前世见得太多了。
不远处,钟易弦裹着貂皮雪氅,双手拢在袖中,站在苏言灼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令徒好本事。”
苏言灼目光动也未动,一直落在宋栖迟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漠开口,“怎么看出来的?”
他问的是,怎么看出他们的身份。
钟易弦温和一笑,“您二位虽然一路隐藏踪迹,但到底逃不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就差没直说云天之巅有永照国的探子了。不过这都是各大势力心知肚明的事,相互安插探子的情形也屡见不鲜。苏言灼没说话,他不喜欢过问俗物,却并不代表他无知。
“你的目的。”苏言灼不想和他绕弯子,直接开口,他可不信钟易弦会无缘无故找上他。
钟易弦摇摇头,“只是对苏阁主慕名已久,想来讨个眼熟。”
“师父,你们在聊什么?”宋栖迟见苏言灼和钟离弦站在一起,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脚不受控制地迈了过来。
苏言灼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倒是钟易弦笑着道:“在和苏阁主讨论城主府之事。”
听到“苏阁主”三个字,宋栖迟警惕心骤起,脸色却挂着舒缓的笑,“钟兄说笑了,线索未明,还是不要多作猜测的好。”
钟易弦饱含深意地看了宋栖迟一眼,笑意不减,“仙师说得是。”
“统领,统领,副城主有请。”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跑来,朝钟桀抱拳行礼道,“副城主让统领带几位贵客去议事堂。”
钟桀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挥了挥手让报信的侍卫下去,朝钟易弦等人遥遥一礼,“诸位请移步议事堂吧。”
城主府不愧是云水城地标性建筑,连个议事厅也建得大气恢宏,主位上已经坐了个中年男人,额头上的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伤似的。
他看见来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严肃道:“冷某见过永照二殿下和两位仙师。”
在苏言灼不暴露的情况下,明面上钟易弦身份最高,而他好似知道苏言灼不愿出头似的,识趣地上前,回了一礼,“副城主客气。”
消息还真灵通,他们才暴露身份,这边副城主已经知道了。宋栖迟有些感叹,城主府对云水城的控制确实无人能比。
众人落坐,宋栖迟和苏言灼跪坐在长案边。
“我来就好。”宋栖迟按住欲替苏言灼倒茶的侍女,微笑道。侍女被他的笑容恍得有些失神,红着脸退了下去。
苏言灼一双眸子雾霭沉沉,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宋栖迟像是感觉不到般,熟练地替他满上茶,后移两步,真像个弟子一样,诚心诚意地侍奉。
第17章 夜探城主府
上方,冷行帆说起了城主府发生的事故,“大概半个多月以前,大哥院中的丫鬟突然死在了她房中,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