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蜂拥而至,很快惨叫声响起,宋栖迟急切地看了苏言灼一眼,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抬手,一道光幕笼罩周围,很快,他身边成了唯一不受魔物干扰的地方。
四周修士疯狂地涌了进来,宋栖迟没阻拦,他的防御罩防魔不防人,不过片刻,光罩中就挤满了人。
君亦然站在他旁边,眉头紧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宋栖迟抿唇,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出,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心中所想。
“宋道友,救命啊……”
“仙师,我不该诋毁你,求你大发慈悲,让我进来吧。”是先前帮衬洛望仙的修士。
凤沉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破口大骂,“滚,明哲保身的时候是一副嘴脸,求人的时候又是一副嘴脸,你特么学唱戏的吗?”
君亦然环住他的腰,朝他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没有挤进防护罩的修士一批一批死在魔物口下,瞭望台上血气弥漫,有人临死之前绝望诅咒,“姓宋的,你护了几个为什么就不能护所有?你不得好死!”
宋栖迟半垂着眼,不为所动,他不是宋盛和,没那么多大爱之心,若要选择,他定会先护住自己亲近在乎的人。
若人人的死都要与他挂钩,他怕是担负不起。
而且……他答应了苏言灼,绝不走宋盛和的老路,他的命……是他的。
天堑之渊上空,冲天血气朝那个庞大的身影汇聚,魔物灭了一批又一批,仿佛没有尽头,渐渐的,众人灵力耗尽。
“可笑,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皆是蝼蚁。”宋玄都立在龙嗤旁边,像个尽责的护法使者,对下面的众人无情地嘲弄。
另一边,百招之后,苏言灼长剑横在洛望仙颈上,“你们想要活命我理解,但再敢把他推出去,就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们的腿快。”
他这话没避人,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正在与魔物厮杀的修士顾不上,但在防御罩中的人却在彼此眼中看见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宋栖迟也听见了,他左手抵着额头,低低笑起来,眼尾却红了一片。
这个人啊,他怎么舍得让他失望……
龙嗤贪婪地吸收着血气,他埋在地底万年,只剩下一副骨架,如今借助魔气重生,但必须要鲜血才能让他重铸血肉。
人,自然死得越多越好。
两只硕大的眼眶里涌动着更浓郁的黑雾,他漫无目的地扫着,突然双翼一震,惊讶出声,“竟有钟离族的人,还不速速来拜见本王。”
阵法不成,钟易弦已经被唤醒,正由无伤和黑九护着躲避魔物的攻击,他们没进防护罩,身上已经狼狈不堪。
闻言,钟易弦抬头,“我钟离族与你是何关系?”
龙嗤傲然,“匍匐在我脚下的奴仆,你钟离族的老祖以前得罪过我,被我修理了一顿,曾发誓,子孙后代皆侍奉于我。”
钟易弦哑然,这算什么?他们老祖坑自己还不够,还把子子孙孙一起坑了?
不过万年过去了,那誓言还具有约束力吗?
钟易弦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感叹道,“原来如此。”
他理了理袖子,往前走去,路过宋栖迟时和他对视了一眼,时间很短,但宋栖迟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然后他看着钟易弦在他前方站定,躬身下拜,“钟离族,钟离易弦,拜见魔主。”
“国主!”
“哥哥!”
“少主!”
几道惊呼接连响起,一道来自黑九,一道来自无伤,剩下的来自钟离族,声音中有不解,有疑惑,唯独没有质疑。
天地为之一静,闪电骤歇,魔物停止了攻击,苍穹之下只听见龙嗤张狂的笑声,“哈哈哈,你不错,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自觉。”
然而下一刻,他威压剧增,“既为奴仆,就该匍匐在地。”
钟易弦被压得双膝跪地,脊背弯曲,嘴角溢出一抹刺目的红,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抹干净嘴角的血,“您说的对,奴人腰骨,折了也无妨。”
骨气这种东西,他从来不在意。
无伤和黑九双目充血,一副想上前拼命的架势,被宋栖迟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宋栖迟眉目沉凝,幽邃的眼底看不到一丝光亮,他走出防护阵,冷眼看着钟易弦,“你看清楚,你眼前的是个什么东西?”
钟易弦笑,“成王败寇,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选择了更强的主子而已。”
宋栖迟愤怒,“钟易弦,枉我当你是兄弟,如今却对着一个非人非鬼都东西俯首称臣,我瞧不起你。”
说着,他一掌拍出,直直将钟易弦击飞。
“殿下哥哥!”是无伤焦急的喊声,他怒瞪着宋栖迟,“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