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路远便看到叶萧脚下缺了腿的凳子,以及围在叶萧周围神情紧绷的伙计,路远脸色渐沉,嘴巴紧抿着。
目光凌厉地扫视那几个惹事的人,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更沉更冷。
“我不管你们今日为何闹事,也不管你们身后到底有什么人。但凡是砸了我的店的人,一律送到官府。”
那几个砸店的人内心毫无波澜,还暗暗窃喜:我们身后的人可是认识衙门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我们就走着瞧。”
带头惹事的那名男子说完后嗤笑一声,仿佛路远把他们送进衙门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
那名男子刚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随后传来一道带有威严的声音。“都让一让!围观的人都让一让!”
站在外面围观的人是最先发现衙门的差役,着急忙慌地都散到一边去,眼神里带有明显的害怕之色。
为首的差役一进来后,看到了大堂内一片狼藉,随后看向叶萧他们,沉声道:“有人报官说福昌酒楼这里有人闹事,请问谁是这个酒楼的东家?”
那位差役说的过程中,那几个砸店的人暗中频频给他递眼色。差役瞬间了然,他们来之前大人已经暗示他们保这几位。
“我是福昌酒楼的东家。”
“可是你报的官?”为首的差役用威严压了压路远。
“是。”
路远神情十分坦然地对着差役说,没有一点卑微之色。
“那就随我们前往衙门。”说完转身,继续对自己手下的那些差役说,“都带走。”
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叶萧,早已看见差役和那些砸店的人的小动作。
他心里气愤不已,握着的拳头紧了几分,差点上前给那为首的差役一拳头。
眼尖的路远,快速地拉住他的手。
对着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拉着叶萧一同前往衙门。
那几个惹事的人、叶萧、路远以及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去衙门后,剩下店里的伙计都在收拾残局。
而与此同时,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慌里慌张地跑进三月菜馆的雅间。
“薛掌柜,大事不好了!”
在雅间正听曲喝茶的薛掌柜,见有人打扰到他,语气不悦地说:“慌里慌张作甚?懂不懂规矩!”
“是,小人知错。”
那人弓着身子,给薛掌柜行了一个礼,低声下气地道歉。
“得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慌张?”
薛掌柜抬了手,示意此事作罢。
得到指示后的那人急忙回复。
“差役带着咱们那一帮人和福昌酒楼的东家一起去了衙门!”
“噢?此话当真?”
“当真!”那人连连点头。
“哼!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去了更好,我还巴不得他们去呢。”
薛掌柜眯了眯眼,说话间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像极了一只只会动的虫子爬在脸上,让人不忍直视。
向薛掌柜打报告的那人,背后一阵寒意,额上也冒出了一丝冷汗。
他十分谄媚地问薛掌柜:“薛老板,为何这么说?”
薛掌柜低骂一声“蠢货”,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衙门里面有我认识的人,我已经打过招呼,让福昌酒楼东家路远吃不了兜着走!”
“薛老板说的是,小人就是一个蠢货,脑袋不灵光。”
那人忍着痛,附和薛掌柜说的话。
只不过他在内心暗骂:老不死的东西,有一天我会把账都还回来!
在衙门。
啪!
“安静!安静!”
李大人拍了拍桌子,喝道。
人声鼎沸的衙门,顿时安静了下来。
围观吃瓜的群众更是不敢发出响声。
已经被薛掌柜打过招呼的李大人瞥向人群,不紧不慢地问:“谁是福昌酒楼的老板?”
“是我。”
路远往前走上一步,对着李大人拱了拱手。“我是福昌酒楼的老板,路远。”
“路…远…”
准备给路远一个下马威的李大人,冷不丁地听到那人说他是路远,便重复了一下路远的名字。
他沉思了一会儿,姓路的,怎么那么熟悉?
糟了!恐怕是严丞相的那位故交的孙子……
他心下一惊,看向路远,声音有些颤抖。
“莫不是……”
“正是在下。”
还未等李大人说完,路远点头回应。
有些事只可意会。
知道路远的身份后,李大人开始安分守己,不敢再为非作歹。
因为知道严丞相最痛恨他这种作威作福之人,万一被路远传了过去,那他后半生就毁了。
叶萧见路远和李大人打哑谜,一开始还一头雾水,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后,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