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只有骑马合适。骑装一穿,幕篱一戴,是男是女分不清。
李从玉身子骨太弱,骑马也不太容易。
燕岐从宫里请了太医,开了几服药给他调养。药材珍贵,喝到嘴里却难受,李从玉一开始不习惯,喝一口便要吐一口,到头来一口都没喝进肚子。
每次灌完药他都难过,蛮不讲理地发脾气。燕岐哄小孩似的哄着,让厨房变着花样送点心。
阳春三月,难得天光晴好。李从玉在后院花园里扎风筝玩。
用过午膳不久,到了喝药的时候。仆婢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来伺候,李从玉老远闻见苦味,皱着脸道:“这得喝到什么时候啊,真扫兴。”
仆婢们劝:“良药苦口,公子喝了才会好呢。”
李从玉嘴犟:“我好着呢。今天就不喝了,反正王爷也不在,你们端回去。”
人群后转出一个清瘦的小老头,一身青袍,目光锐利,微微咳了一声,仆婢们便大气不敢出,纷纷让出一条道。
不光他们,李从玉也吓了一跳。他从这老头身上读出了久违的气息,像是学堂里酷爱抽人,面冷心狠的先生。
“老人家,你是?”
老头抖抖袖子,朝高处拱了拱手:“我受王爷所托,来督促公子饮食起居。”
李从玉合上下巴:“他怎么又找个人来管我?我不要,你快走吧。”
老头一点不畏他,横眉怒目,大步流星:“吊儿郎当,成何体统!”
惊雷般的一声厉喝,凉亭顶快被他掀飞了去。李从玉丢下风筝,奔逃出后花园,迎面撞上燕岐,忙躲在他身后。
老头子健步如飞,紧追而上,手里攥着一根戒尺:“出来!喝完药今日还要练武!”
李从玉探出头:“我不要,好端端练什么武?”
燕岐问:“你不想去骑马?”
李从玉恼上眉头:“都怪你!”
“习武强身健体,等玉儿养好身子,别说骑马,就是上战场,我看也可行。”燕岐摸着他的头发笑。
李从玉慌乱,瞥了眼老头,眼眸不解,可怜兮兮地眨动,腔调里带着点委屈。
“那你教我也可以啊。”
“我教不了你。”燕岐答得干脆,“你是我的克星。”
后花园附近就有一块清幽的竹林,扫去枯枝败叶,地势平坦,正适合习武。
这老头名薛胜,双手叠在背后,紧紧攥着戒尺。袖口敞露出半截小臂,肌肉虬结,青筋蜿蜒。
“老夫先教公子吐息之法,”薛胜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扫过站成一排的李从玉和小隹,“看好了。”
只见他仰头闭眼,一吸一呼。李从玉在武艺一道一窍不通,跟小隹咬耳朵。
“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小隹偷偷瞟着薛胜动静,附耳过去:“丹田。公子听过气沉丹田吗?”
薛胜眼中精光乍现。
两人立刻站定,老实巴交。
薛胜冷冷扫过他们,神色不悦,却并未训斥。一边围着二人走,一边传授要诀。
他两鬓斑白,却是中气十足,吐字清晰,惊飞了竹林栖息的鸟。
“寻常人呼气,气息只过肺,而要习武,则讲气沉丹田。公子试着做一次。”
李从玉乖乖点头,闭着眼睛,慢慢呼气。
还没到丹田,他便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直冒金星。
薛胜皱眉摇头:“太弱了。那小孩,你给他试试看。”
小隹照做了一次,两人都来指教李从玉,练了十来回,他才堪堪摸到门道。
薛胜神色稍霁,点点头道:“倒还不算太差。歇会儿去吧。”
李从玉愁眉苦脸地喝茶水,几乎瘫在椅子上。
小隹双眸闪闪发光,道:“公子莫灰心,不到一日就学会吐息,已算进步神速啊!我才练武那会儿,许多人数月都摸不着门道呢!”
李从玉将信将疑,避着薛胜,低声问:“我还算厉害的?”
小隹重重点头。
歇了不到半刻,薛胜把两人叫起来,要传李从玉一套拳法。
拳法二字,听起来便不怎么威风。薛胜面冷,不像燕岐会宠着他,李从玉不敢多说,只百无聊赖地看着。
师父打出第一招,两手曲成龙爪,凌厉刚猛,如劈山碎石,拳掌袍袖残影缭乱。
李从玉眼睛晶亮,直勾勾地看着,忍不住鼓掌叫好。
薛胜站定,看着他雀跃的模样,冷脸上终于挤出点和蔼的笑。
李从玉松了口气,等不及:“师父,就教我这个吧!”
薛胜却道:“公子还学不了。”
说完,他又施展开架势,举臂半蹲,左右两手圈圈相套,打出一套慢如乌龟的拳法。
“公子要学这个。”
--------------------
求求收藏呜呜呜呜感谢在2023-03-20 22:17:39~2023-03-22 15:5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