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外面传来燕岐的声音,隔着门扇,闷闷的。
李从玉觉得奇怪,他甚少听见燕岐如此含糊说话。这回他把他捉来,更是嚣张跋扈得很,为何到手了,反而装模作样起来了。
假惺惺。
“从玉,你在吗?”燕岐又问。门上的黑影举了举手,像是想敲门,又放下了。
四周太安静。李从玉能听见外面呜呜的风声,慢吞吞从鼻子里哼了句。
“嗯。”
燕岐的影子顿了顿,门吱呀一声,这才打开。他的影子落到地上,很高大一束,挡住了背后倾泻的月亮。
房里点着喜烛,烛火映着燕岐眼睛,亮幽幽的。
李从玉松开刀剑,缓缓坐起身,睇着他。
“你也太心急了吧。”
燕岐从背后关上门,咯嗒一声,锁上了。
李从玉心头一震,手指不停磨蹭。
“出门在外,自然不比家中周全。”燕岐走到他跟前,慢慢除去斗篷甲胄,叮当碰撞,眼神始终没离开李从玉,“只有先委屈从玉今夜跟我,等回北昭,我再还你一场婚事。”
李从玉差点呛住:“你还想丢人丢到──”
他抬起头,飞快瞥了燕岐一眼,摩挲的指头越来越缓,拿定了主意。
“罢了。我现在落到你手里,没地方可去,我也认命。”
“你想通了?”燕岐问。
李从玉抬起眼睛,撞上燕岐幽暗灼热的眼神,一下子心中狂跳,像是受了惊吓,被他眼中的热意烫到。
这人真这么想要他吗?
一股奇怪的感觉慢慢从心底长出来,挠得李从玉心头发痒。
他不自然地伸出手,身子微微往后躲,像是避着燕岐,低声道:“是啊,你过来些。”
燕岐看他的眼瞳更暗了些,步子朝前,地上高大的影子立刻笼到李从玉身上。
他没有接住李从玉的手,而是坐到他跟前,用手臂绕到他的身后,环住他,形成一个不容逃脱的拥抱。
李从玉被他身上飘出的热气蒸得脸颊发烫,微不可见地躲了躲,突然间,手腕被他的大手稳稳握住。
“从玉叫我过来,偏又躲什么?”燕岐在他耳边问。
温热的呼吸渗进发丝,李从玉禁不住发颤,要说的话也忘到九霄云外,张了张口。
“过来。”燕岐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气息洒进脖颈。
李从玉一时间方寸大乱,也不知为何这般没出息,怎么撩拨两下,他就动不了了。
他暗暗恼恨自己的时候,燕岐托住他的腰肢,轻轻一握,便将李从玉抱到膝上。
李从玉直觉不好,再这么让他摆弄下去,今夜就完了。
“等等!”
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李从玉慌忙抵住燕岐肩头。
燕岐伸手抚着他的右脸蛋,大掌圈在李从玉脖子后,额头相抵。
李从玉挣了挣,腰上还有一只手,熟练地掐在他腰窝,犹如拿捏住命脉。
燕岐那一根根纤细有力的指头,不停在他的脊骨上摸。
“从玉,我很想你。”
李从玉艰难地偏过脑袋,心道他要跑的,怎么能耽搁:“还、还不行呢。”
燕岐轻轻移开,眼中带着点寒浸浸的笑意:“从玉最好不要想耍花招。”
李从玉咯噔一下。他现在怎么如此聪明,这就看出来。
李从玉正色,道:“你我婚事,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三书六礼,这么草率也就罢了,连杯酒水也不愿跟我喝?”
燕岐想了想,点点头:“是这个理。委屈从玉了。”
说完,他把李从玉放开,起身两步三顾,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滋味,慢吞吞取来喜酒。
李从玉捂住扑扑撞的胸口,转头盯了一眼门窗。
“来吧,”燕岐递给他一杯满斟的酒水,“从玉要的。”
李从玉接过,他从小体弱,鲜少饮酒,也不大尝得惯酒味,屏住呼吸一口吞下。
燕岐目光紧紧随着他,仰头一饮而尽。
李从玉从他手里夺过酒壶,又添上一杯。
燕岐:“酒已经喝过,这又算什么?”
李从玉两手执杯:“算我敬你的。”
燕岐喝下。
李从玉笑了笑,掂量一番手中酒的分量。灌醉他应当不成问题。
李从玉故作醉态,轻轻鼓鼓掌,笑道:“真是海量。我再敬你一杯。”
燕岐揽住他:“从玉……”
李从玉端起酒杯,递到燕岐唇边。
燕岐眼神微微一动。握住他皓白的手背,缓缓饮了下去。然后望着李从玉,等待他发话。
李从玉看出来了。干巴巴地叫他喝,他不一定会喝。可只要给燕岐些甜头,他就是知道李从玉心怀不轨,也会给面子喝下去。
那这不是很简单。
李从玉扯松衣领,微微偏头,眼中水波盈盈,明晃晃地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