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眨了下眼,把手机拿起来,点进短信。
界面上,有条陌生号码在不久前发来的短信∶
[陈安风。]
她没回,保存联系人后复制号码去微信里搜索。
短信她一般不看,都是广告和垃圾短信。
[该用户不存在]
——搜索栏下弹出这样的提示。
艾松雪点击屏幕的手指停顿了两秒,然后将界面切换回短信。
[你微信多少?]
她一边坐下来,一边给陈安风发短信。
陈安风很快回过来∶
[我不用微信。]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用微信。
不用微信那用什么?
[你用Q?]
她问。
陈安风∶[我不用社交软件。]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笑,接着,一双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出一句话,并发送∶
[陈安风,你要不要这么特别?]
[彼此。]
他这样回。
彼此?
她在他眼里也很特别的意思?
艾松雪若有所思,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房间里很安静,夕阳透过树枝与玻璃窗,在蓝色便利贴纸上落下橘红的、浮动的光点。
艾松雪拿过那一叠便利贴,撕下一张,提笔写上∶
我会栽他身上吗?
不是白天那样的肢体接触,是情感方面的沦陷。
从小到大,她没喜欢过任何男生,她觉得他们幼稚且无聊。
可陈安风不一样。
他像一个引人探寻又怎么都琢磨不透的谜,会让人发疯一般的去探寻,然后沉溺、着迷。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像而已。
他本身就是一个谜。
所以,没人能不为他着迷。
第8章 他会成为风
下午一点。
已经吃完饭的艾松雪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个玻璃杯,里面盛了半杯水,她没喝,就用两指托住杯壁轻晃着杯子里的水,双眼注视平静地注视着窗外。
一个人影闯入视野,她眸光闪了下,抬眼。
门外的人身形高瘦,手里提着个袋子,皮肤略黑。
不是陈安风。
是另一个她认识的人。
在这里她只认识两个年纪相仿的人,一个陈安风,一个周越。
周越和陈安风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周越的肤色、性格、经济状况都和陈安风是反着来的,还不止。
陈安风不爱出汗,周越这才刚出门,汗已经淌了满脸。
艾松雪看见了他因为出汗而反光的额头,自然也看到了他额头一侧正包扎着的纱布。她见他此刻眉头紧锁着,想来是汗流进了纱布里面。
大热天的,汗进到伤口里,再被纱布闷着,很容易感染。
艾松雪正想到这儿,周越抬头抬头看到了她,这人先是一愣,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冲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有点傻,有点憨。
这笑容让艾松雪心里的某根螺丝似乎松动了一下,她缓缓吸了口气,把杯子放下,推开落地窗走出去。
“周越。”她喊了他一声,“你站那儿等我下来。”
说完,她转身又关上落地窗,然后朝楼下走。
她下去时,周姨正在拖地。
“周姨,家里药箱你知道在哪儿吗?”她问。
周姨放下手里的拖把,“我去给你拿。”
艾松雪脚步没停,走出一楼客厅,到院子里,再拉开院门。
周越乖乖站在门外等她。
“进来,你伤口进汗了,得消毒。”
周越表情一惊,吃惊于她怎么知道他伤口进了汗,心里接着腾起一股暖流,他有些开心,可不敢流露,只能低头说∶“好。”
他跟着艾松雪进到客厅,刚好碰上周姨把药箱拿出来。
看到周越,周姨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接着干笑起来, “小越来了啊。”
周越向她点头,“姨。”
“诶。”周姨把药箱放桌子上,扭头对艾松雪说,“我去拖地了哈。”
说着,她拿起拖把从拖了一半的客厅去了厨房。
“你跟周姨是亲戚?”艾松雪开口。
周越摇头,“不是。”
“那你叫她姨。”
“我们这儿叫姨,就跟你们城里人叫长辈阿姨差不多。”周越解释道。
艾松雪“哦”了声,指向旁边的沙发,“坐。”
周越有些拘谨地坐下。
艾松雪伸手把药箱拉过来,拿出里面的碘伏和棉球,抬眼看向周越,说∶“你挨我近点。”
周越呼吸一滞,眼睛一下瞪圆了。
艾松雪在拧瓶盖没注意他,不然就会看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得亏他肤色不白,脸红也不明显。
艾松雪把碘伏盖子拧开后,周越还坐在原地没动。
她就把他看着。
周越反应过来,忙忙往前坐,双眼因紧张快速的眨动着,身体绷得像死了三天一样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