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这位设计师说的话不一定可信,我调查了一下他,他曾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夏学义的公司工作,也许是因为利益问题或者其它矛盾,才会对夏学义多次起诉,甚至报警。”
“没关系,总要见一面谈一谈,才知道真假。”夏林知要了那位设计师的电话,打过去很快约好了时间。
约在下午三点,距离还有好几个小时,夏林知却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她刚出生没多久,何玲秋就过世了,所以对于母亲,她记忆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成长过程中,夏学义还有继母张芸从不曾提起过母亲,家里母亲留下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
夏林知曾有过很多次渴求,很希望能遇见认识母亲的旧人,通过对方的讲述,从而去一点点了解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不管那位设计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愿意见一见。
莫管家看出夏林知的心思,可惜他是后来跟着老爷的,也并没有见过何玲秋,不过老爷提起过很多次,大多都是何玲秋小时候的一些事,每次讲完,都会看着远方发呆很久。
莫管家把零零碎碎记住的一些,都慢慢说给夏林知听。
说到最后,他叹口气,“你母亲当初死活要嫁给什么都没有的夏学义,还是远嫁,老爷坚决反对,甚至以断绝关系做威胁,你母亲也还是坚持嫁了。”
“老爷也是个硬脾气,就那么固执地再未有过联系,直到病来如山倒,意识到再不见面,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了,这才抛下所谓的面子,想要联系,恢复关系,可也就是这个时候,老爷才得知,自己那宝贝的独生女儿早走在了他前头。”
“又是悲恸,又是懊悔,病情瞬间加重,只来得及留下遗嘱跟吩咐,甚至都没能熬过当晚。”
“临走时,老爷对你母亲,还有你,是有诸多愧疚的。”
夏林知久久未语。
外公故居那边,留存有许多母亲的相册,孩童时候的最多,配合着莫管家的那些讲述,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画面。
就好像开启第三视角,真的看到了母亲一样。
虽是一直以来的渴求得到满足,但非常短暂,反而随着了解,滋长出更多怅然。
她太想亲眼见一见母亲,太想能触碰到对方,哪怕只一会。
但她清醒的知晓,对方早已故去多年,这样的心愿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半晌听到最后,莫管家提起外公,夏林知才疑惑出声,“外公既然对我也有愧疚,那为什么没有立即认回我,而是我主动找过去?”
上辈子,还是在好几年之后,管家才联系到她,而这辈子她本想着提前相认,说不定还能见到外公最后一面,只可惜仍旧没能赶上。
如果重生的时间,再往前半个月,就好了。
不过人好像总是贪心,死过一次还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她居然还想着见外公一面。
“老爷遗嘱里是这么吩咐的,他让我这几年用来把手里纷杂的产业尽可能变现交给你,只留下那些楼用来收租,最方便你打理,而关于他的痕迹,老爷嘱咐我慢慢清理掉,说睹物思人,虽然跟你从未见过面,但毕竟是血脉亲人,看到了也许会难受,打算等故去几年后再去找你,大概也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冲淡那些惋惜和情感,”莫管家说着立马解释,“当然,如果老爷知道你一直被那家子欺负,是肯定一刻也不会等,立即嘱托我把你找回来,这份安排上的不妥当,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当然不会怪外公,病重煎熬时,他一定很想见见我,如果不是他内心太过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下去,他都不用小心翼翼考虑这么多,怕我会难过。”夏林知鼻子有点酸。
她虽没见过外公,但也知道了,那是个怎样的人。
坚硬固执,却也柔软。
在聊天中,吃过午饭,再又睡了个午觉,时间差不多了,夏林知开车赶往约定好的地方。
提前十分钟到达,而对方比她更早。
咖啡馆角落的位置,一个戴着眼镜,面容瘦削的男人坐在那里,穿格子衫和灰色毛衣,看起来三十多岁,比夏林知预想的要年轻一些。
夏林知走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确认身份无误后,她坐在自称陈方的男人对面。
两人简单点了东西,夏林知直奔主题,“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