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屿“嗯”了一声。
“那……那我什么时候能看他拍的照片啊？”
卓屿看他一脸眼巴巴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很喜欢他？”
果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有点害羞。
卓屿心头一时升起一丝感慨，低声道：“我也是。”
果杰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卓屿笑了笑，在他后脖颈上捏了一把：“没什么。他一会儿就出来了，到时候我让他来找你。”
果杰应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就要往回跑。
卓屿突然想起什么，喊了他一声：“等等——”
果杰回头：“什么？”
“你作业写完了吧？晚点拿过来我一起检查。”
果杰脸顿时哭丧下来：“啊……”
卓屿挑眉：“啊什么？”
果杰哼哼唧唧：“语文和数学写得差不多了，英语我不会写。”
卓屿太了解这个侄子了，“写得差不多”相当于“只写了一半”。
他声音淡淡地开口：“你还有三四天就要回学校了吧？今天之内把数学作业补完，英语那些不会找出来，趁你顾斐哥在这里，他可以教你。做不完这些你也别想看他的照片了。”
卓屿在果杰面前从来不说什么重话，但是果杰知道他每句话一定是说到做到的，当下只得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垮着肩膀回去了。
他才走开不久，卓屿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小跑的脚步声。
果然，顾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在这里啊？授权书我按照他们的格式写好了，拿出来给你看看，他们说最好要你也签个字确认。”
一边说他一边把手里拿着的那摞纸递到卓屿跟前，最上面一张就是他刚才在帐篷里写的授权书。
卓屿有点心不在焉地拿过来，草草地扫了一眼，有些突兀地开口：“为什么？”
顾斐一愣：“什么为什么？”
卓屿看向他：“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顾斐反应过来眼前这人还在纠结授权的事，笑起来：“怎么，你不想要啊？”
卓屿一时语塞：“不是不想要，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草率就做这个决定。万一我把你的照片……”
顾斐还没说话，他自己就接不下去了：“不管怎么样，你事先应该告诉我一声。”
顾斐笑眯眯：“那你告诉我，你会把那些照片怎么样？”
卓屿：“……”
顾斐叹了口气：“你就是想得太多。我做这个决定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相信那些照片在你手里会比在我这里更好。你说事先跟你商量，那我不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嘛，所以你就别纠结了，快‘签字画押’吧。”
卓屿重新拿起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郑重其事地对顾斐道：“你放心，这些照片只会用在呼伦贝尔盟的鄂温克民俗博物馆，以及相关的一些公益性展出，我会……我会好好照看它们的。”
顾斐眼睛弯得格外好看：“嗯。”
卓屿垫在那摞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挨在顾斐的名字旁边。
顾斐在旁边看着他筋骨遒劲的笔迹，半开玩笑道：“这么一看，怎么感觉跟个卖身契一样啊。”
卓屿瞥他：“嗯，你也差不多是把你自己卖给我了，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斐依旧笑眯眯：“谁说我后悔了啊？我一点都不后悔。”
卓屿看着他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真要是张卖身契呢？你也不后悔？不怕我把你……”
顾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半句：“把我怎么样？”
卓屿有些局促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没有说话。
顾斐摇了摇头，脸上表情认真：“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就算是真的卖身契我也不会后悔的。”
卓屿仿佛被他的目光灼痛，带着几分狼狈垂下眼睛，把那张授权书递回去：“喏，好了。”
顾斐看上去似乎很满意，拉着他回了帐篷。
李平他们这趟上山原本就是为了跟顾斐谈他的摄影作品，眼下这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卓屿本来想留他们在点上吃完午饭再走，李平却说他们还有事要赶到满归，带着其他几个人匆匆告辞了。
中午是在齐娜他们那边吃的，难得有马克西姆下厨。围坐下来的时候顾斐没看到果杰，他有点疑惑地看向玛莎：“果杰怎么不来吃饭？”
玛莎笑盈盈地看了卓屿一眼：“在写作业呢。”
顾斐了然，曲肘撞了撞卓屿：“你这么严格啊？”
卓屿淡淡道：“多亏他还能听我的话。既然在外面上学，就该有个上学的样子，玛莎就是太宠他了。”
“那也不能不让人家吃饭嘛，15、6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顾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