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一开始在深圳某个建筑工地找了份工作,干了大半年,后来那个工程队的老板在外省又接了活计,我就跟着一起走了。那两年一直跟着他们,倒是把沿海一带几乎跑了个遍。”
“哇,那你算是去过很多地方了。上海?广州?福州?杭州?”顾斐兴致勃勃。
“去过上海和广州,其他的——还有苏州,镇江,南宁,柳州,大概就这几个地方吧。”
“有没有那个地方你印象比较深刻,或者待的时间长一点?”
卓屿思索了几秒,摇头:“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
“上海也是?”顾斐逗他。
卓屿想了想:“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定要说……那就是城市很大,人很多,交通方便了一点,很——”他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很吵闹。”
顾斐拖长了声音:“噢——很吵闹,还很烦。”
卓屿有点局促:“我还是不太适应那样的地方。”
顾斐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啊,有时候我也觉得北京挺烦的。”
卓屿看了他一眼:“嗯,我没去过北京。”
顾斐乐了:“这个简单嘛,你要想来,随时都欢迎,我当东道主,保证带你玩得尽兴。”
卓屿唇角弯了弯,没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那三个大学生就出来了。
因为就在市区附近玩,三个人就女孩背了个小巧的斜挎包,等他们有点笨拙地挤进后座,卓屿便朝鄂温克民族乡的方向开去。
眼下将近10月中旬,刚过了国庆的小高峰,景区里没多少游客——卓屿他们的车是仅有的一辆,自然也免去了排队的麻烦。
鹿苑的负责人看起来跟卓屿也是老熟人了,打了个招呼,捏着票根就带着那三个大学生进去了。
卓屿看了看旁边的顾斐:“你不去?”
顾斐好像反应慢了半拍:“啊?我以为跟你一起的。”
卓屿有些哭笑不得:“里面有专门的导游讲解。”
“我觉得你可能更专业吧?”顾斐笑得狡黠。
卓屿脸上倒是坦然:“说得也是,你要真想看驯鹿,山上还有。”
顾斐“唔”了一声,扶着栏杆往里面看了看,转向卓屿:“不过既然来了——就当进去逛逛?”
卓屿没有反对,于是两个人就跟在后面晃晃悠悠地也进了鹿苑。
这里的驯鹿只有30来头,大概是经历了几天前的国庆旅游高峰期,它们的神态看上去都懒洋洋的,在几个猎民的吆喝声中慢吞吞地挪动着步伐。
那两个男生看起来都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倒是那个女孩兴致高昂,从导游手里接过一个装着苔藓的小篮子,抓了一小簇苔藓在掌心,带着几分试探看向最近的一只毛色灰白的驯鹿。
那头驯鹿鼻尖动了动,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在她掌心出埋下头,伸出舌头卷了几块苔藓进嘴里,开始细嚼慢咽。
它喷出的温暖鼻息落在女孩手上,似乎是逗得她有点痒,眯起眼睛一边笑一边回头对着男朋友的方向说了几句什么,那个男孩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女朋友旁边,也跟着从篮子里捞了一把苔藓出来。
“这些鹿……它们在山上也吃这个?”顾斐看着他们的动作,觉得颇有些好玩。
卓屿“唔”了一声:“算是吧,山上的苔藓新鲜,这里的一部分是有人去附近山上采的,一部分勉强算是人工养殖。”
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想去喂一喂?”
顾斐摇头:“还是算了。”
站在后面的几头驯鹿似乎从卓屿的身上嗅到了点熟悉的味道,其中一头公鹿往他们这边靠了过来。
山下这群鹿主要是出于旅游观赏的需要,所以景区的负责人并没有安排给它们锯茸。眼下这头公鹿头上的鹿角盘根错节,颇有几分威风凛凛的味道。
顾斐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绷紧了,往旁边让开了两步,不想后面还有两头母鹿也凑上来,将将把他和卓屿围在了中间。
那边公鹿正伸着鼻子闻卓屿,后面两头母鹿倒是好像对顾斐颇有些好奇,往前伸着脖子拱他。
顾斐两只手抬得高高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这、它们怎么都围过来了?我身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吧?要……要喂它们?”
卓屿一只手抚在公鹿脖颈上,看到顾斐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唔,你想喂它们也行。”
顾斐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贴在卓屿身边:“呃……那个……它们不会……咬人……吧?”
好巧不巧,这句话被另一边的导游听见了,那是个穿着鄂温克传统服装的姑娘,往顾斐这边看过来,抿着嘴笑:“驯鹿不会咬人的。不过它们这么热情倒是少见。通常都是女人照顾它们,喂盐啊锯茸啊什么的,所以它们习性里会同我们更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