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挑眉,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但还是仔细给他解了惑。
只是解了不如没解,因为他说,“我觉得并无什么不同。”
启云朝风气开放,男子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的行为不在少数,地方上有契兄弟之俗流行,而京城中,小唱及养娈童的风气也很盛行。
断袖之风实属常见。
可那也是私底下,许多人哪怕府里蓄养了好几个娈童,面上也绝不乐意多提一句,敢于承认自己是断袖的高官人家里,就许青山了解,也就一个燕明。
这也就是他欣赏对方的原因。
男子与男子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在许青山看来,左不过有一方将另一方作女子爱慕,相处模式当真没多少区别。
咳,他是真的觉得只有在床榻之上才有分别,可燕明显然想从他这得到的不是这个答案。
听完他这一番长长的解释,燕明深深疑惑。
那他和谢君竹又出于什么心态呢。
他自己是知道绝不是将谢君竹当成女子看待的,也无法当成女子,毕竟对方身体修长,面容疏朗,而且还能双手开弓射杀野猪,虽长得俊秀,但怎么看都是男子气十足。
那谢君竹呢?
穿过来后,他是观察过燕少爷的,跟他有几分相似,相貌确实极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可左瞧右瞧也是一副亮堂堂的美少年样,跟女子也搭不着边吧。
他摇摇头,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
他一贯都是如此,不考虑太为难自己的事,如果凡事都要将原因问个清楚明白的话,那他首先就要纠结穿越并死后重生一事。
此等玄乎又玄的事情,岂是科学道理能讲得清楚明白的。
同理,如果许青山说的这个适用于大部分人,却不适用于他与谢君竹二人,也并非是他们出了问题。
只是……燕明望天,一家之言到底还是不行,他应该广纳百家之言,再慢慢总结概括,反正听许青山说的,在本朝断袖之癖实属常见,他早晚还能遇上有经验之人的。
既然没别的事,燕明便打算跟许青山告别,谁知刚转身却被对方叫住。
“对了,你之前不是失窃了么,我感觉那个窃盗马上要被抓住了,应该过不多久就有人要找你的。”
燕明可有可无点点头,他知道,如果那窃贼是杂役还好,是学生的话,后续处理还是一件麻烦事,花费时间长他也能理解。
而且说实话,相比这些天发生的这么多事,对于他来说,被偷窃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并未引动他太大的情绪。
此时若不是许青山提起的话,他差不多都要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敷衍应答完对方,他再次表示要转身离开,谁知却又被对方叫住了,饶是再好的脾气,他也有点不耐烦了。
“喏,我刚刚就想说,那边好像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我眼神不太好,你瞧瞧是不是认识的人。”
许青山努努嘴,示意他往昭贤苑的角落看去。
燕明抬头,透过榕树繁荣枝叶,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窗子后头隐隐可见人影晃动,那人影说不出的熟悉,他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竟然是谢君竹。
也不知对方在那里看了多久。
他第一时间就跟对方招招手,笑意从眼睛里倾泻出来,立马选择抛弃许青山,疾步向谢君竹走去。
虽然眼神不好看不见,可许青山见他这反应,哪还有不懂的,他轻轻啧了声,只觉得牙莫名其妙有些酸。
也不知为何。
昭贤苑中,除却一些平日里用来当考场的、占地极为宽敞的大房间,其实还有许多面积狭小的小房间,大约只能容纳四至五人。
谢君竹所在的房间就是如此。
这种小房间其实才是学生们更乐意选择的,虽然地方不大,但人少显得清净,自在。
燕明轻声推开门进来,房间里陈设简单,只在地上整齐地摆放放着两排桌椅,虽显得陈旧,但并未有缺损之处,桌上陈列书与纸笔等,看着纷乱不一,想来是学生自带的。窗户开得很高,阳光能轻松透过,显得极为亮堂,整间屋子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淡淡的墨香味。
总体来说,学习氛围浓厚,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无怪乎谢君竹身上有如影随形的墨香,原来竟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
“只有你一个人吗?”燕明有些惊讶,他瞧着旁边的桌子上还有摊开的纸,搁在笔架上墨尚未干的笔,应是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