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拎起来。
他得双手抱着才能保证这东西不落地,然而双手抱弓,何以发箭,难不成用嘴叼着?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细想,只好转头问凌云:“我非得选把弓不可吗?”
后者摸摸下巴想了下:“倒也没说不可以,只是不带弓的话,可能无缘最后的奖赏。”
索性那种头名奖,跟自己这种连弓都拉不开的菜鸡,从一开始就没那个缘分。
挑选马匹时又犯了难,燕明消失已久的选择恐惧症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在相邻的两匹看上去相差不多的马前站着,半晌不动。
“这匹吧。”
“这个。”
正在他苦苦纠结的时候,两道声音同时从两侧传来,交响重叠在一起,险些叫人辨不分明。
燕明抬头一望,循着凌云和谢君竹的声音看去,两人好心替他做了选择,只是毫无默契地分别选择了不一样的马。
燕明:……
谢谢你们,更纠结了。
谢君竹垂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他看,神色淡淡,辨不清喜怒。
然而燕明却莫名有种对方在期待着的感觉。
最终他还是选了谢君竹替他挑选的那匹。
虽然他这几日有些躲避着对方的意思,但只是一种干了尴尬事之后没脸见人的羞耻感,内心深处,他还是非常相信谢君竹的。
待选好后,却在上马的时候又遇到了问题。
这马比之书院里的马高了不止一寸半厘,一脚踩上脚蹬子,另只正想同以往般跨过马背时,却因为马背的高度增加,燕明便这么卡在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冒着拉伤腿筋的风险跳下时,却蓦然感觉后腰处传来一阵温热。快入夏了,骑射服轻薄贴身,以至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
滚烫来得突如其来,热意迅速自那一点蔓延至周遭皮肤,燕明下意识要扭身离开,下一刻却意识到自己处境,一动也不敢动。
谢君竹……
是温柔但有力的托举,待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端坐在马背上了。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隐隐有种令人腿软的感觉,燕明忙双手抓紧了缰绳,这才有了点安全感,暗暗松了口气。
凌云退后几步,他今日的职责只是保护好这学生的安全而已,其余的一概不管。
学生们在猎场到底是猎物,踏春,还是谈情,都跟他们没关系。
“我算是知道他刚刚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了。”远远地看了一眼,凌云摸摸下巴,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感叹。
一转眼却看见他哥满眼茫然的神色。
“说了你也不懂,真的,还是别好奇了。”他诚挚开口道。
想当初王爷和王妃同进同出同居同卧,就差把“我俩关系不一般”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他哥还觉得那只是单纯父子情。
他有时候都怀疑,就迟钝成他哥这样的,以后还究竟能不能找到媳妇了。
“咱就远远的跟着,别上去打扰人。”凌云扭头嘱咐了一句。
凌风面无表情看他,他们本来就是要远远地跟着,尽力保证不破坏学生们的春猎体验,他弟抽了风要再重复一遍。
燕明倒是知道有的朝代的春猎形式,是提前捉了猎物如同赶鸭子一般赶至猎场,然后众人就在不大的围场里放箭,
但看书院这样子,好似真是放任他们自己去寻猎物的踪迹,寻了猎物再射杀,难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书院后山林深地广,凌云都不太清楚深林里头有什么,因此特意嘱咐了燕明最好别太深入,就在外围转转。
燕明嗯嗯应答,心里想完全不用叮嘱啊,他就是来看风景的。
主要是看谢君竹。
两人并辔同往,考虑到燕明的骑术,谢君竹也放慢了速度,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前行,竟还不及步行的速度。
山里多是高壮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没走几步,凌家兄弟已远远地被他们甩身后,枝叶交叠间,只看得见两道模糊的身影。
“那个,谢君竹……”如此宁静气氛,燕明正想跟谢君竹好好谈谈,却在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感觉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肩膀。
活的,有温度的。
还在动。
他的神色和身体一齐僵住了,血液仿佛也停止流动,未知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
才学会骑马没多久,他还没有到能在马上随意乱动的地步,双手又紧紧抓着缰绳保持着身体平衡,一时之间慌乱得不行,下意识就偏头看向谢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