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上课我一定认真听讲!
对不起,傅元晟,我没资格嘲笑你的,我的书也崭新得如同没翻过。
万里长征,止于第一步。
燕明发现一个悲催的事实,那就是学渣求学路,处处是荆棘。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挪向自己的舍友。
既然统一考试内容,那么考前先生授学的进度,虽然不至完全一致,可肯定大差不差。
问他准没错。
谢君竹果然很靠谱,不仅把先生讲课进度标明了,还给燕明着重标出来了几篇他觉得考试可能会抽取的文章。
谢君竹的书如其人,简洁明了,删繁就简。笔记虽不多,但工整且简明扼要,往往一篇文章后只写一两行笔记,有的是先生所讲内容,有的则是他自己的想法。
燕明看着他的书,目露惊叹,这可是现实版的状元笔记。
呃……未来状元笔记!
他对他的舍友,怀有十二万分的自信。
除此之外,谢君竹还贴心地把他可能不理解的地方一一做了详细解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燕明一边晕沉沉地接受考前辅导,一边想着,像谢君竹这样长得好看,才气高,还知冷知热的人,一定很受姑娘家的喜欢吧。
末了又用力摇摇头。
他在想什么,听课,听课!
学霸的课别人求还求不来,你还听得分心,暴殄天物!
一番一对一指导后,外面的已墨色浓浓。
竟然已经入夜了。
燕明连声道谢后,将对方押的几篇文章后面的笔记一一誊抄下来,抄下来就准备开始背题,怕扰着谢君竹,还特意事前询问了对方,得知对方不介意后就开始专注背起书来,不管能不能理解,先背下来就完事。
背押题的要义就是一个赌字,以小博大,这么短的复习时间,他别无他法,若是考场上没考到押题,就算他运气差该倒霉吧!
考前一天,晨读课。
燕明发誓他从没在菊院这些公子哥脸上见过这么认真专注的神情,没见过这些人背是可以挺直的,而不是东倒西歪,也没有听过这么响亮的读书声。
惊诧归惊诧,燕明还是要加入他们的。
背完一整个晨读课,下课后,燕明正喝水润嗓子时,忽的发觉有些不对。
他的同窗们一下课就立即起身,出门,从刚才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抽身而出,离开学屋时怎么感觉有些迫不及待,而且离开的方向……好似不是膳房。
还有个令燕明疑惑的点就是,他们手上都没空着,俱都拿了一二物事,有的捧着一只新笔,有的拿着一方砚台,还有的拎着一小坛酒……甚至还有人捧着兔子。
等、等会,那个拿着兔子的,不是傅元晟么?
燕明看得纳闷,目光从傅元晟的身上收回来,心里不解,他是什么时候去把兔子拿上的,不会方才上课的时候就带着了吧,还有,这是要作什么,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考前传统仪式?
拜魁星么?
燕明放下书,几步赶上大部队,一掌拍上傅元晟的肩膀。
“你们要做什么去?”
傅元晟回头,给了他一个一眼难尽的表情,张开唇又闭上,薄唇抿得紧紧,似乎说不出口似的,还是一旁的叶牵雨替燕明解了惑——
“拜考神!”
拜考神,不是拜文魁,也不是拜孔子,这考神还有名有姓,籍贯来历、性格特征等都非常详尽。
温巳言,年二十四,开阳元年间状元,为本朝开朝以来第一位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位连中“解元”、“会元”、“状元”的三元及第。
也是使得启贤书院名扬天下的重要人物。
这位温三元算是燕明他们的师兄,比他们高两届,自他在殿试中一举夺魁成为本朝仅有的三元及第后,书院中便悄不声地流行起来这个拜“三元”的仪式。
每到考试前,不分大考小考,温巳言曾住过的寝舍门外,都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燕明有些好奇,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便欣欣然加入拜考神的队伍中。他们不认识路,只顺着人群走,不多时就到了,及至时,小小院子里已人满为患。
燕明眼力好,一眼就看见院子正中摆了一条长长的案几,上面祭品纷杂。
佑我科举登榜首,供神猪头代三牲。
书院里条件有限,传统三牲是没有的,但学生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带的祭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跟他们一对比,傅元晟带的兔子已经算是正常,燕明甚至看见有人提了一箩筐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