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外公的小秘密啊!
想着青澎应该再没有什么事要嘱咐了,燕明正打算跟他告辞, 转头却发现外公好似瞧见什么人, 缩了下身子, 几步便隐藏于假山后头,还对着燕明疯狂摆手, 示意不要再朝这个方向看, 以免暴露他位置。
燕明不明所以,转头去看,正瞧见云枝从他娘亲房里退出来, 背对着他们二人, 缓缓掩上门,手里端着两个空的托盘。
转身瞧见燕明直愣愣地站在院门口, 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枝有些疑惑。
少爷……是还有事吗。
对上了云枝的眼神, 燕明扯起一个敷衍客套的笑。
方才那个奇妙的汤药味道直到现在还在他口中喉间盘旋,这叫他再看到云枝时,心里便不自觉发憷,于是转身便走。
感情外公来这一趟,还是瞒着娘亲的。
怪不得答应帮他保守秘密时这么爽快呢。
原来是也有事瞒着青随玉。
燕明早起那时,已过了用饭的时间点许久,去找青随玉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在他娘屋子里才将将吃了几块糕点填了肚子,又被那碗味道奇妙的汤药将胃口压了下去。
在回房的路上,他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即将要羽化升仙。托着疲惫的身子与疲惫的精神,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一股浓香的鸡汤味扑鼻而来。
不远处桌案上,放着一个瓷青小碗,碗内装着差点冒了尖的鸡汤面,上卧着两个荷包蛋,几片绿油油的青菜,看着简单清淡。燕明也不挑,他眼睛一亮,话都没多说就坐在旁边的椅子端着吃。
面放久了会糊,然而这碗面条劲道爽口,还冒着汩汩热气,约莫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吃完这一碗滚烫鲜香的热汤面,不只是饱了口腹,那股咸香完全将方才喝药残留的酸苦意压了下去,比之燕明昨日在宴席上吃上几盘精致菜肴都来得舒坦。
他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叫丫头将碗筷都收拾下去之后,便坐在谢君竹身侧挤他,支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那面可不经久放,想是谢君竹掐好了时间叫人去备的。
谢君竹沉吟一会,不确定道:“大约估算了一会。”
本想感叹一声心有灵犀,心神转动间,燕明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要命的事,愁眉苦脸地将今日遇着青澎及后续一应事都同谢君竹详尽说了。
着重强调了那句让带上谢君竹的要求。
本以为见家长这种事,能让谢君竹表现出一二分紧张忐忑之意,结果他跟没事人一般,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有闲心关注燕明是否能适应武馆的训练。
这还用问吗?
必不可能适应得了啊!
这样走两步就喘的,垃圾体能。
不过,以燕明这种泰山将倾而倒地睡大觉的咸鱼性子,再大的事也无法让他愁苦多久,吃了两个干果后就恢复成原先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装病。
谢君竹扫过他细瘦的胳膊腿,身子骨弱确是娘胎里带来的,只能后天温温吞吞地补养着,但除此之外,燕明本人平日里也疏于锻炼,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长此以往,肌肉筋骨都没有力气。
他正愁不知如何寻个由头叫燕明多锻炼活动一番。
这机会便来了。
他握上燕明的手掌,顺着手腕一路向上,没用多少力气地捏了捏对方胳膊上的软肉。
那力度……比之他上次给燕明按摩要轻上不少,有点像是抚摸,可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也不带任何情。色意味。
非要说的话,对于目前的情景,燕明其实有一种卖猪肉的在评估自己养的猪肉质如何的错觉。
他就是那头猪。
不对!呸呸呸,谁是猪。
他没什么抗拒的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等谢君竹从他的手腕一路捏到肱二头肌,继而撤回手掌后,才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在做什么?”
“太瘦了。”谢君竹皱着眉头说,手掌轻而易举地围住了他的腕子,还有不少空余。
这样清瘦,仿佛手上稍一用力,一折就碎了。
脆弱,他的心头蓦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一个脆弱的人,这是从第一眼见到对方就清晰意识到的,直到现在他才对这个概念表现出抗拒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