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摇摇头,一字未动怎么会累,心累倒还有点可能,他只是单纯的……不会写,也不想写。
甚至已经隐隐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照顾陈期许的生意。
“可以,”谢君竹顿了一下,看向他,“帮你写,我有什么好处么?”
诶?
好像,不是拒绝的意思。
“那你想要些什么。”
“容我想想。”谢君竹敛下眉睫,做沉思状。
想想就想想,反正谢君竹提出的要求定然不会太过难为他的,燕明便也没当回事,一言说定。
“行,你想好了再同我说,不过得是我能力所及的。”
“放心,你肯定可以做到……”
燕明纳罕地想,不是说没想好么,怎么又那么确定他能做到,不过这点小疑惑马上就被抛诸脑后了。
粗略翻了下自己的作业,他从里头挑了两本最厚的,“那就这本和这本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对了,你的字记得写丑一点。”燕明担心谢君竹没有帮人伪造作业的经验,坐在旁边一边神情殷切地看着,一边仔细嘱咐着。
虽然以他对容辞的了解,如果发现了也并不会过分追究,甚至都有可能不会提起,但这种投机取巧之事,到底还是不被发现的好。
“嗯。”谢君竹沉吟了一会,换了左手握笔,仍然写得流畅利落,只是不似右手写得那般笔锋锐利,极具个人特色。
燕明看得惊叹不已,这种全能的学霸,不仅让他碰到了,现在居然已经是他男朋友了。
他想起初来这个书院,骤然得知自己舍友是个学霸的时候,仿佛还起过抄学霸作业的心思。可谁能想到,现在他连中间抄的这一步都省了,直接一步到位地解决。
“对了,你稍微写错两题,不要全写对了。”
不然以他的水平,全写对了的话定然也能叫人察觉出不对来。
谢君竹一顿,显然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学了十几年,第一次遇到写作业时追求错误答案,他露出个茫然的神色。
如何写错,错到何种程度?
“这有何难,挑几个看上去比较难的题,将正确答案排除在外,随便写点。”燕明感叹,一看就是从来没敷衍过作业。
与此同时,他也翻开自己的算学作业准备开始写。容先生随性,不会追究他敷衍对待作业,可要让师先生发现他连作业都借手于人……他痛苦皱眉,仿佛已经预见了到时候是怎样的一场狂风暴雨。
还是自己写罢。
他还是不太适应抬高双手胳膊悬空写字的方式,写不了一会就要将胳膊放下来歇息,但他每次休息的时候去看谢君竹,对方却都一直是这么端端正正坐着,专注写着。
这样不累么?
“哥,你肩膀酸不酸,我替你按摩一下吧。”
低头写字的时间久了,肌肉使用过度便会产生酸痛的感觉,谢君竹写了这么久,没道理不难受,而且对方在写的是他的作业,于情于理他也应该投桃报李。
主要是正好也不想写作业了。
谢君竹正要开口拒绝,却在下一秒感觉肩颈处上多出来一道温热的、略有些柔软的指尖的触感,力度轻柔,轻松舒适,却有缓解之感,他于是将自己的涌到喉间的拒绝话语咽下去了。
“哥,你觉得这力度怎么样。”
燕明没有这么体贴地伺候过人,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成了个娇气少爷之后,就更没有了。
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最近一次看到猪跑还是上次他抽了筋,谢君竹亲自给他按摩。
不就是揉揉捏捏么。
这有何难?
他循着记忆,仿着谢君竹那天的动作,照猫画虎地复刻了一下,双手覆在对方的肩颈处揉捏。
就说谢君竹定然也肌肉疲惫,他按摩的时候,触到的肌肉都绷得极紧,若不是他刻意加了几分气力,险些都揉捏不动。
这不就是肌肉使用过度的前兆吗?
力度?
谢君竹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好似并无力度这东西,燕明说是按摩,但就他的感受而言,更像是轻柔的抚摸。
他轻轻嘶了一声,握住燕明的手腕往前带,让他坐回了椅子上,“力度尚可,辛苦了。”
嘿,燕明活动了下五指,有些得意地想,就说这东西有何难,轻轻松松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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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学子寝舍。
谢君竹收拾齐整,站在一床榻前,无奈地看着燕明将自己裹成凌乱的一团,头埋在被子里,脚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