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几个人依旧在嘲笑着方晨,手热络地搭在卫新肩膀上。
而卫新则一直低着头,双手放在书桌上握成拳,浑身绷直。
在赵鸣笛看过去的那一瞬,突然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妈啊!”赵鸣笛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该怎么描述那双眼睛?
赤红的血管覆满眼白,黢黑的双瞳里全是怨毒。
还有那张脸,灰青灰青。
简直他妈的不像活人!
像是从井里爬出来的千年老尸!
那群人看不见吗?
也对,他一直低着头。
“走走走!”这下轮到赵鸣笛拽人了,“你是怎么看出他不对劲儿的?”
“那把红伞……”方晨低声说,两人的脚步未停,急匆匆往门口走着。
“那天巫姐姐去接我,后来被绊倒,差点被那把红伞插入胸口。”
“而女鬼就站在红伞的旁边。”
他说完这句,不忘看了赵鸣笛一眼,“我确实能看见鬼。”
赵明迪一下子被噎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干嘛?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道完歉,“然后呢?”
“红伞出现在了教室,既然不是我拿过来的,当天我们班去过实验楼的也只有卫新了。”
“也许那晚他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蛊惑,在我们走后又折返回去把他带了出来。”
方晨说完,又有些明悟的样子,“怪不得一直不能出实验楼的女鬼会突然有条件把钟小强害死……”
还有一件事情没说,上次赵明迪说有人告诉过他阴阳眼的事。
而知道他能看到那些东西的,除了巫姐姐,就只剩从小一直在同一个班里的好朋友卫新了。
赵鸣笛不由感慨:“我的妈!他拿那玩儿干嘛!”
他大为不解。
“不知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教室,在他们踏入走廊的时候。
“方晨!”
卫新突然从课桌边站起来,手里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刀。
他低吼着,声音沙哑的像是在沙砾间磨过。
而刚刚凑在他旁边,扯着他一起吃饭的男生们早已被吓得如鸟兽散。
哪里还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全部瑟缩在角落里。
“班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谁去找老师,班长好像中邪了!”
“该不会是方晨做的吧?”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刚到走廊,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赵鸣笛:???
“哎呀我去!”
又想揍人了。
方晨在走廊里跑起来,“别管他们,快跑!我记得实验楼那有警察。”
而卫新也已经提刀走到门口,青筋暴起,赤红着双目,“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保送的名额!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有人愿意向着你?”
“为什么我总是比不过你,为什么我下了咒也没让他们孤立你!?”
“你他妈就是个虫子!嗡嗡作响,一直在我眼前碍事的虫子。”
赵鸣笛:?
这就狼人自曝了?
且不论卫新嘴里曝出的一系列惊人的话,他现在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毫无理智地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刀。
原本嬉闹的走廊瞬间静了一秒,然后学生们便纷纷抱头尖叫,四散逃离。
方晨和赵明迪跑得很快,但身后追赶他们的显然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卫新的身体像是突然得到一股邪异的力量一般,他周身青灰色的肌肉鼓起,血管漆黑隐隐浮在表面。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偶有几名好心的男学生意欲拦住发狂的他,几人合力将他抱住,但都被他挣开,且被他手中的利器划伤。
许是血光见多了,他的目标也已经不再局限于前面逃跑的那两只虫子。
卫新突然顿住,双目浑圆像是要裂开一般,嘴里不停地流着涎,森白的牙齿若隐若现。
“虫子——”
“虫子——”
“虫子——”
“好多虫子啊!”
他环视四周,尖叫着四处逃窜的同学们在他眼里显然已经变成了碍事的虫子。
“为什么!”
卫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什么都来烦我!”
“死啊!去死啊虫子!”
他像被捅破了喉咙,说话间伴着嘶嘶的非人吼声。
发了狂的卫新突然揪住一名弯腰躲在窗边的女生,一刀捅了下去!
刀锋染血,他畅意大笑。
“杀死了,杀死了。”
而那个女生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她身边的同伴掩着面,呜咽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但就算她僵硬着不敢动,那尖利的刀锋也已经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