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那颗浑浊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过她了。
香香的妈妈。
“嗯。”她呆愣地点了点头。
“打!”那个壮汉一把就掀翻了颤颤巍巍的三轮车。
硕大雪白的包子滚了一地,被各色的鞋底碾压在暗黑色的街面上。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女人身上,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目光呆愣。
边岳和应高达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别动!警察!”应高达立刻出声制止。
但那群如同野兽般失了理智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只其中一个红了眼睛的老妇人痛哭着:“就是她!就是她养的那个贱种,变成鬼来害我家儿子!”
她边说边厮打地上的刘敏,“就是你,就是你把那只鬼放出来,害了我家儿子!”
“你不是人!你养的东西也不是人!”
“你怎么不去死啊啊!”
他们怎么知道?
这些案子还没有定论……
可就在这时,原本蹲在地上木讷着任由打骂的女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顶着那些拳头,“谁说我不想死啊!”
她满脸泪痕:“可是我不能死啊!自杀的人回不了家啊!我要是死了,我要是死了……”
“就再也见不到香香了!”
这个浑身是伤,瘦弱佝偻的女人,一下子趴在瘫倒的三轮车上,泣不成声。
“那么多废话!”一个男人举起拳头。
“够了!”边岳一把拦住他,然后一脚踢开。
“谁告诉你们这些事情的?”他怒道。
人群中有几个胆小的,他们缩着脖子:“你,你没看新闻吗?人家一中校长都坦白了。就是这个女人,是她把恶鬼带出来,来祸害咱们这些活着的人!”
“对!人家大师都承认了!咱们可别让这么恐怖的东西在咱们小区摆摊!”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手机,找出了那则报道。
“死去的人不能离开去世的地方,除非有媒介将它带走。如果是人,那必然是它的亲属。”
……
“小鬼们会无意识地一遍一遍重复死前的那一幕。是她附在了那些学生的身体上,所以才有了这两起自杀。”
……
“恶鬼复活可是要吃人的。”
着俨然是边岳的声音。
被剪辑过的,扭曲了事实的声音。
“该死!”旁边推开人群的应高达咒骂:“辛白宏这个家伙!”
边岳看着乌泱泱一堆人,这里面有苦主,有打手,有当事人,也有为流量而来的路人。
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张脸在他的眼里,全都变成了白底红唇的鬼脸。
这样的脸,这样充满恶意的脸,仿佛要刺瞎他的双睛。
一股血腥气涌入喉间,他能伤鬼,却不能伤人。
直到应高达将人赶走,边岳还久久没回神。
“走吧。”应高达拍拍这个是大师,也是年轻人的肩膀,“已经杀了六个人了。”
“我们去查出带走它的人。”
“去找到它!”
-
肚子空空的巫悦还是选择了去上班,因为在她将糊掉的锅冲洗好后,心中就一直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她再次拿了盒牛奶装到包里,乘坐公交车来到了医院。
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坐在后排假装小憩的她,总能听到其他乘客说出“鬼、杀人、跳楼”这几个词。
可是卓星说过,昨晚会没事。
还是说桐水一中的事情已经被社会关注到这种地步了?
那位辛校长可有得受了。
巫悦撇撇嘴,到站下车。
因为今天出门早,于是她捧着那盒牛奶,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慢吞吞吃着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医院让人感觉格外清爽,而且巫悦一只鬼都没有看到。
她转动着手里的戒指,实在不明白那股一直萦绕不去的不安感来自哪里?
从某种意义上讲,巫悦觉得自己已经债多不压身了。
都已经被鬼纠缠了那么久,还怕什么?
她打开手机浏览着今天的新闻,发现头条已经不是之前桐水一中学生跳楼的事情。
果然没有再出事。
巫悦不由弯唇,手不自觉又碰到了那枚戒指。
谁知她又看到了五名男性离奇死亡的新闻。
文章里说,其中一家人的死者家属,亲眼看见了自己的丈夫像是魔怔了一般绝望地跪在地上对着墙角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