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车祸？104路？
那不是恋恋刚刚乘坐的公交车吗？
巫悦心里忽然一紧, 立刻拨通了巫恋的电话。
但是等了许久没人接听。
无论拨打多少次都无人接听！
恋恋出事了……
巫悦这样想着，手不住颤抖。
巫悦知道自己应该行动起来。她应该下车，打听车祸地点, 去现场确认或者急救。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巫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看着冰冷的海水毫不留情卷走那只伸着的瘦弱的手。
她看着，却无能为力。
一瞬间，所有的指责和谩骂汹涌而来。
【为什么不去救她！】
【那是你妹妹啊！】
【恋恋死了！】
【如果恋恋还活着的话……】
【死去的为什么不是你啊！】
……
冷静一些。
巫悦不断劝说自己，但是那永无休止的指责和谩骂却怎么也挥散不掉。
它们争先恐后地蚕食着巫悦体内的每一条神经，试图拖垮巫悦疲累的身体。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巫悦的灵魂在嘶吼，她真的知道错了，都是她的错！
她的眼前一片昏暗, 她好像看见了身体中的另一个自己……
那个“她”也痛苦着, 不断自责。
这时，卓星已经从后面站起来，与一边的男人换了座。
“巫悦。”他在她的耳边喊，双手环住了巫悦颤抖的肩膀 , “我在这里，没事的。”
女孩听言，眼神空洞地看了过来。
她浑身不住颤抖, 指尖发白。原本饱满红润的双唇，此时也看不见一丝血色。
卓星听见了她胸口心脏不安地震动，仿佛在毫无规律地惶恐地诉说着自己的恐慌和痛苦。
她细腻的额边渗出层层细汗，眼睛虽然看向这里, 但却丝毫没有聚焦, 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卓星拧眉，现在的巫悦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他喜欢她脆弱着颤抖的样子, 但仅限于在他身下的时候。
他不喜欢眼前姑娘这般失去颜色的样子。
但想到这样失神的巫悦是为了其他人，他心里又会涌出一股妒意。
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脚下的黑气开始疯狂涌动，躁动不安地扩散至整个车厢。
突然，哐的一声，眼前车厢玻璃裂出一道痕迹。
与此同时，女孩眼中一滴冰凉的泪珠落下，滴入她裙角的褶皱，很快便没入其中，淹湿一片裙褶。
这几乎没有声音，被夹在玻璃裂开的闷响中，但是卓星却听见了。
他的手稍稍用力，紧紧牵住巫悦的胳膊。
“巫悦，别哭。”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我带你去找她。”
他扶起巫悦，站在众人中央，“让开。”
“停车。”他冷声开口，用那非人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命令着每一个人。
司机意识恍惚地打开车门，众人也僵硬着让出一条道路。
卓星带巫悦下了车，巫悦还是神情麻木的样子。
直到真正看到巫恋的那一刻。
她已经被救护人员接走，恰巧在市医院急诊科。
病房里，李主任打量着病床上的女孩，“小巫这是你妹妹啊，双胞胎吗？长得这么像。”
巫悦看着巫恋有点恍惚，直到卓星戳了戳她的胳膊，她才反应过来，“嗯，嗯……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巫悦的手放在胸前，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孩，想哭又想笑。
太好了，恋恋还活着。
“成了，小巫你也别担心，只是脑震荡而已。片子都在这里了，你看，没太大问题。”李主任应该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所以才这样出声安慰。
巫悦应声。
而巫恋也吐吐舌头：“姐，我就是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座位了，现在只是头有点晕而已。”
说完她自己也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
“出小区的时候差点崴到脚，资料撒了一地；坐公交车出车祸，全车的人都没事，只有我撞到了头！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就是可惜了今天的面试，泡汤喽。”
她的表情俏皮，不带一丝病气。
巫悦捏捏她的脸，知道这是妹妹在安慰自己，“别想面试的事情了。先睡一觉吧。”
妹妹也不逞强，很乖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你先去上班吧。”
巫悦看着妹妹躺下，才回到科室。
她今天已经迟到了，因为妹妹的事情，来医院也是先去了急诊科，现在都还没跟主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