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看到时沐开心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优秀的老妹要重操旧业了,我看你那天跟……”时沐的名字好像烫嘴一样,桑鹿溪不情愿地撇撇嘴,“跟那个谁一起表演的时候,拉的不是挺好么?”
“人家有名字,叫时沐。”桑柠月失笑,给她解释,“那天是超常发挥,我的病不可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忘了谱子,所以要再上台演奏的话……不太可能。”
桑柠月笑的有些勉强,虽然她很想继续站在舞台上,但她明白,有些事强求不来的,也不能要求时沐次次都配合她,这样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桑鹿溪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拉着她去吹头发,“你想干什么都行,要月亮我也给你扯下来。”
“姐,没那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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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莫名其妙地打来,又在骂了她一通后被飞速挂断。
时沐的衣服只穿了一半,呆呆地站在浴室门口,冷气热气交替着吹到裸露的肌肤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还是没缓过神。
桑鹿溪看上去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说出这些话,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时沐穿好浴袍,埋头进了琴房。
这些年关于桑柠月的一切,她不得而知,而且重逢之后她一直都没有问过桑柠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受了什么苦,仿佛她过得好是理所当然的。
桑鹿溪的话让她开始变得慌张,心也一抽一抽地跳动着。
她双手紧紧握着,不安地坐在琴凳上。
往常不论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会把问题先丢到一边,等弹完琴后再去解决,百分百会变得特别容易。
可是今天她一点都不想弹琴,就连钢琴都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焦虑,满心忧虑,快要疯掉。
这一夜,她又做了噩梦,梦见桑柠月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拼命地追啊追啊,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桑柠月似乎决心远离她,但她想不到原因。
第二天醒来后,时沐发现表盘上多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划痕,像是磕在了什么地方,很扎眼。
她无端地把这件事和噩梦联系到了一起,变得惶恐不安,但还是日常和桑柠月聊天,企图转移注意力。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流逝,似乎在那通电话过后,日子变得不再那么难熬,很快就到了周五,她和桑鹿溪约定好的见面的日子。
为了准时赴约,她早早去了熙悦。
大概是桑鹿溪提前打过招呼,大堂经理领着她到了六楼的一个包间。
“您稍等,桑总马上就来,您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叫我。”
“暂时不用,谢谢。”
把屋子里的人都打发走,时沐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
她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相亲考察,而是对方长辈劝人分手的戏码。
没多久,桑鹿溪推门进来,不客气地直接坐到了主坐:“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坐。”
桑鹿溪穿着黑色的长裙,明明是柔软的布料,但在她身上显得无比锋利,像是身着铠甲一般,气场强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时沐乖乖坐过去,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怕我吃了你啊?”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希望我坐得太近。”时沐虽然迟钝,但桑鹿溪对她的敌意比上一次明显多了,不可能连这都看不出来。
桑鹿溪冷哼一声:“算你聪明。”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算是客人,我有我的待客之道,有事我们还是要边吃饭边说,免得传出去说我虐待你。”
时沐点头:“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想到还真就如桑鹿溪所说,她不喜欢自己,已经到了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多说的地步。
干坐着也很傻,时沐只好做自己的事,在询问了桑鹿溪的意见后打开手机,刚好看到桑柠月给她发的消息:
[今天晚上我姐出去了,说是要应酬,我自由了]【旺柴】
[你呢?你有没有事,等下我们打电话吧?刚好跟你说说周末晚上看演奏会的事]
时沐抬头看了眼桑鹿溪,恰好她的目光也扫过来,锐利的视线盯得她后背发凉。
她一直这么盯着自己吗?这也太惊悚了!
桑鹿溪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我那个傻妹妹又在给你发消息?”
时沐点点头,没说话。
“希望你不要当告状精,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