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时沐考入音大后,他的脸上还带了一丝不屑。
时沐现在都搞不清楚他在看不起自己什么。
倒是桑柠月的母亲,看上去很面善的一位女士,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在听说她被音大录取后,面带柔色地恭喜她。
桑柠月父亲的信和他本人一样不客气,也许是对女儿积怨已久的怒火无处发泄,他觉得是时沐把女儿教坏的,光是毁了她的前程不说,还破坏了他原本给女儿制定的人生大计。
虽然没骂脏话,但时沐已经感受到了字里行间快要撑破的愤怒。
“时老师?”邱雨把小提琴的琴盒擦干净,提到时沐面前,却看到她举着纸发呆,就又叫了她一声,“时老师,琴盒我擦干净了,放哪儿?”
时沐还在凝神看着信上的内容,随手指了指旁边。
信足足写了两张A4纸,除了对她的极大不满和控诉外,时沐看不出更多的有用信息,只是一个父亲对她的痛恨。
换个人她肯定无所谓,可那是桑柠月的家人。
从桑鹿溪给她透露的信息中,时沐知道,桑柠月的父亲会给她写信,这些都是轻的,因为他不能轻易伤到自己,可他动手打了桑柠月,唯独这件事,时沐无法释怀。
如今给她写这封信,一定是抱着强烈的念头想要分开她俩。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时沐的心思压根不可能被他动摇。再把桑柠月从她带走?想都不要想!就算是要她当面跟桑柠月的父亲对峙,甚至是挨巴掌,她都没在怕的。
“时老师,你电话。”邱雨看时沐的脸色不大对劲,很阴沉,把手机递给她还不忘了问,“你还好吧?”
“没事。”时沐接过手机,看到是时婧的来电,“怎么了?”
她早就不生时婧的气了,但她还没跟桑柠月道歉,所以还绷着凶巴巴的语气。
“你外公来了,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今天不行,要去柠月的店里。”
“你们两个现在是怎么回事?”时婧听得出,她这个侄女如今说到那个名字,已经不再带着不甘,而是很敞亮的,“和好啦?”
“嗯。所以今晚帮我跟外公道个歉,这周末的生日宴我会好好准备的。”时沐说着,把那封信塞进了碎纸机。
大学时候她和桑柠月过得什么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心酸。
桑柠月的父亲没有资格憎恨任何人,包括她。
时婧也没逼着她今晚必须来,说了声“好”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时沐很感激时婧的宽容,没有唠唠叨叨地烦她。她知道自己今晚不出现,外公那边不会开心,时婧必然要费很大的劲稳住他。
所以在得知了真相后,时沐心中对她的敬重还是胜过恨意。
回家的时候,桑柠月早就化好了妆等她。她的妆容并不强势,眉眼温润。
桑柠月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的羔羊绒外套,整个人看上去软极了。看得人想上去摸一摸,再揉进怀里抱着。
“时教授今晚穿这一身去店里,是打算吓死我的顾客吗?”
时沐并不觉得自己这身有什么不妥,照样是灰色的内搭,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再配上一双皮靴,整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问她:“怎么了吗?”
“还怎么了,今天是PARTY诶,你就不能穿得不这么正式吗?看着像是要去上课。”桑柠月一边吐槽,一边去扒她的衣服,“乖,换一件。”
乖?
时沐嘴角抽动一下,桑柠月这是把她当什么了,小孩吗?
“可是这样穿很舒服。”趁衣服没完全被脱掉,时沐捏住衣角,妄图争取一丝机会。
“我会让你更舒服。”
桑柠月完全没意识到她这句话有歧义,还兴致勃勃地拉着时沐去了卧室找衣服。
后者像是被噎住了,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没敢多嘴。
等再出来,时沐换上了桑柠月的衣服,白衬衫外套着咖色格子的针织毛马甲,扎着低马尾,气势弱下去不少,但又因为时沐那张脸,依旧很严肃,不过模样看着更禁欲了。
“和之前有区别吗?”时沐站在镜子前细细端详,“我看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小癖好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桑柠月那点小心思,包括叫她“时教授”这件事上。
“嗯——你猜?”桑柠月冲她笑笑,答案尽在不言中。
时沐无奈地笑笑,满足了她的这点愿望。
她发现桑柠月换了耳饰,凑近了,细细地看:“这耳环还挺适合你,不愧是你自己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