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光听,还一边往一个小本子上记着笔记。
连护士都夸她:“你这么认真呀?你朋友跟你关系一定很好,铁闺蜜吧?”
桑柠月没多余的反应,只是低低“嗯”了声。
老教授姗姗来迟,跟时沐表达了歉意。一转头看到一个身影,眉毛微扬:“小桑?”
“曲教授,好久不见了。”
看到两人认识,似乎很熟的样子,时沐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嘴。
打完招呼,老教授也没多停留,把手上的病历本交给护士,转头冲时沐说:“走吧,早点做完手术你去病房休息。”
做手术的诊室就在胃镜室隔壁,空荡的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比走廊里的要刺鼻。
时沐一向喜欢表现得坐怀不乱,可这次她想到自己吸完麻药后会完全昏睡过去,忐忑都要写在脸上了。
她突然有点后悔在桑柠月面前嘴硬。
桑柠月很会安慰人,听听她的话没准自己现在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老教授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她闲聊起来:“你和小桑认识啊?”
“嗯,很多年的朋友。”
时沐惊讶地发现,现在提起两人的关系,她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朋友”挂在嘴边,远没有先前那么纠结。
这算是个好的信号吗?她不清楚。
“她是我太太的病人,大概两年前吧,她头部受了很重的伤,后遗症就是记不住东西。在我们医院治疗了很久,结果也不是很明朗。”
“您说什么?”时沐腾地一下从手术台上坐起来,“她记忆力根本没恢复多少吗?”
可她明明记得上次桑柠月跟她说,比起刚出事的时候,记忆力已经恢复很多了。
那个时候桑柠月问起她的病,她撒谎说没事。
哦。
时沐突然明白了。
在自己撒谎的时候,桑柠月同样也没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可这次时沐却一点都不生气,只剩满心的担忧。
老教授犹豫了一下,说道:“当然,要看跟什么比。她的记忆力现在是出事前的百分之三十,但完全达不到正常人的水平,很影响平时的工作和生活。我们医院没有专门的技术支持,甚至全国都没有。我知道国外有一家医院是专门做脑部创伤后记忆恢复的机构,不过开销比较高。”
“好了,现在你才是病人。先别担心她的事,等醒了你自己问她。”
老教授把她按回去,让她吸入麻药:“你试试看从一数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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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沐再次清醒的时候,距离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才不到半个钟头。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整个人比上次还要麻。
原本打定主意想要利用手术时间思考要不要和F女士在一起,结果就是完全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都精神恍惚,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办。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桑柠月并不在病房,而自己也并没有那么想见她。
时沐觉得自己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至少现在不会时时刻刻想要跟桑柠月见面,她对自己的吸引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这不是错觉,而是她能清楚感受到的。
是她给自己疯狂的洗脑起了效果,再加上桑柠月真的被好多人喜欢、被好多人追。
时沐撑着身子起来,没有想象中无法忍受的不适。
手机就搁在床头,轻而易举就能拿到。
她打开聊天软件,亲密好友那栏也只有F女士一个人。时沐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F女士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不反感结交的陌生人,她的身上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就连被表白过后,时沐竟然也在认真思考。
Flechazo:[你手术做完了吗?还好吧?]
在时沐犹豫该怎么开口联系她的时候,F女士竟然主动发来了消息,询问她手术的事。
还真是……巧得离谱。
拾:[刚醒,感觉整个人要废了,你在干什么?]
Flechazo:[学你教我折的千纸鹤,好难啊,你怎么折那么快的?]
时沐失笑。
F女士之前缠着她,一定要自己教她折纸。时沐想从最简单的教起,可是F女士指明一定要学千纸鹤的折法,好像对叠这个东西有种执念。
她的谈吐举止都给时沐一种非常聪明的感觉。当然,都是在接触折纸之前的印象。
时沐也是后来才发现F女士在折纸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没有人手把手教,她总是会忘记下一步。
拾:[那等我恢复了再仔细教你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