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时沐刚读完这行字,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不能是感冒了吧?
刚洗完澡,她又任性地没开空调,哪怕这样子就能感冒也太夸张了,但她还是谨慎地把空调打开,调高温度。
明天就是元旦晚会,她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
手机那端,F女士还在输出:[她这个人明明长了张很好看的嘴巴,但就像装饰一样,从来不会说漂亮话,连哄我都做不到,你说她是不是故意气我啊?]
[时老师,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时沐看得直挠头,明明说的是别人,但她却觉得某个人影和自己重合了,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她简直受之有愧。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并且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也认为是自己耽误了桑柠月,也能找到各种各样的证据,她不在乎证据是否合理,只在乎能不能说服她自己。
之前她也总是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去刺激桑柠月,好像这样就能惩罚到她一样,现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
拾:[是啊,这种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Flechazo:[不过我觉得,跟你恋爱一定很有意思吧?]
[又有趣,还很温柔]
温柔吗?时沐就当F女士是在夸自己了,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过完还是网络太强大,隔着块屏幕谁都不了解真实的对方。
等两人互相吐槽完前任,时靖还没回来,时沐就挂着没下线,跟她从职业扯到了美食,F女士似乎对烘焙也很拿手,给她看了几张她烘烤的蛋糕。
时沐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桑柠月亲手做的蛋糕,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忽然,F女士问她之前说好的要教她折纸的事还作不作数,可以的话下周二晚上通个视频。
拾:[不太行,下周三我要做个小手术,周二要早点休息了]
听到她要做手术,桑柠月的心头像是被套了条铁链,并且在一点点收紧,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Flechazo:[什么手术?严重吗?你家人知道了吗?]
桑柠月害怕时沐真的得了什么大病,毕竟要做手术的病,大多数没那么乐观。
拾:[就是割个息肉,不是大事,你冷静一点……]
息肉……桑柠月听别人讲过,确实不是什么大病,所谓的手术也只是像做胃镜一样,没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所以那天在医院遇到时沐,她是之前还是之后知道她要做手术的事?为什么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她想问问时沐,到底为什么变得这么不信任她,什么都不愿意说给她听,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呢?时沐也没有义务事事都跟自己报备。
Flechazo:[那没人陪你吗?]
拾:[小手术罢了,我自己搞得定]
听她的口气,似乎真的能做轻易就办到,可桑柠月不这么觉得,她不想让时沐一个认孤零零地去看病,也不想让她觉得依赖别人是一件丢脸的事。
可问题就在于,她要找什么样的借口去见时沐。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档口,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桑鹿溪来江清办事,桑柠月是知道的,也给了她家里的密码,所以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多惊讶。
只是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回来啦。”
桑鹿溪站在门口问她:“还没睡?”
“在聊天。”
“我见了时沐的姨妈,她跟我说了些以前的事。”桑鹿溪开门见山地说,“虽然之前听你提过一嘴,但我没想到她们家人居然威胁你。你都不打算告诉时沐吗?”
一直以来,是妹妹的隐忍不说,导致了时沐莫名其妙的敌意,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据她所知,时沐一直都怨错了人,不然就不会白白耽误那七年。
“不过她姨妈人挺好的,打算抽空把一切都告诉她。”
桑柠月的声音突然拔高,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质问:“为什么要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为什么要让她恨自己的家人?”
当初她就是知道,以时沐的脾气,知道了她家里人做的事,生气也好、愤恨也好,都是情理之中的,甚至有可能跟家里决裂,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时沐家里的事她知道一点,她的妈妈在她小的时候就丢下她玩失踪,像是不愿意承认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时沐从小被迫辗转在亲戚家借宿,那些人没一个愿意好好善待她。
亲情一直都是她最渴望的东西,好不容易等来了血亲与她重逢,要桑柠月怎么忍心亲手摧毁这来之不易的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