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闪飞来的雪板,猛地朝旁边倒去,在雪地里滚了几圈停下来。
翻滚的时候她有意去护桑柠月的脑袋,那一瞬间她似乎忘了两人都是戴着头盔的。
过了会儿,桑柠月率先回过神来,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她身下并不是什么硬邦邦的雪地,而是时沐的身体。
“时沐!你没事吧?”
时沐还在发懵,听到她叫自己名字,愣了两秒才回答:“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桑柠月摇摇头,忽然松了口气,视线和时沐对上的时候,情绪翻涌,鼻尖发酸。
从分手的那天起,她就没敢再像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时沐了。
她知道雪镜后面藏着怎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她记得那双眼睛是浅褐色的,热烈而真挚,而且总是一寸不偏地停留在她身上。
当然,以前。
“起来。”时沐冰冷的话语像是给她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把人丢到了南极。
时沐的护目镜上糊满了雪,她恼火地摘下来甩到一边,仰面看着伏在她身上的桑柠月。
桑柠月神情低落:“对不起……”
时沐的本意并不是凶桑柠月,而是在气那个“鱼雷”,甚至想打他一顿,所以说话的语气才差了点。
但没想到受影响最大的竟然是桑柠月,明明她这次什么都没做错。
所以看到她有些委屈的神情,时沐竟然有些不忍:“不是说你……好了,起来吧。”
桑柠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表情,眼眶凉飕飕的,估计是要哭了吧。她抬手抹了把眼角,从她身上起来。
时沐也跟着爬起来,可右腿却怎么都使不上劲,一用力,竟然撕扯地有点痛。
她皱了下眉,忍住了没呻.吟出声。
“拉我一把,腿压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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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玉琛姗姗来迟,但也看到了刚刚的惊魂一刻,又看到地上挥洒的点点血迹,以为时沐出了什么事,情急之下撞了几个人。
可是等她挤进人群,才发现血是那个单板“鱼雷”的,时沐正好端端地站着,身旁是桑柠月。
“你俩都没事吧?”
“挺好的,他事比较大。”时沐指了指一边,那个男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不断抽搐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停往外冒血。
她皱了下眉,又去看桑柠月,抬手遮在她眼前,说:“别看了。”那么血腥,怕是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
时沐本来还打算找那人算账,现在看来,他已经尝到了报应,而且伤得很重,要是有幸能保住性命,之后也能长个记性。
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叫了救护车,附近村子卫生所的人先来给他做了点简单的处理,工作人员一边疏散人群一边把他抬上担架。
费玉琛见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命体征,顿时心底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然也忘了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吓死我了,老时,你再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手呢?手怎么样?”
时沐的手上过保险,她还记得。
时沐翻了她个白眼,摘下手套,摊开双手正正反反给她看了个遍,完好无损。
“看完了?看完我先回去了。”时沐说完抬脚就走,跟后面有狼在撵似的。
“你干什么去?”
“上厕所。”
费玉琛长长“哦”了一声,又不放心地问:“那你真没事啊?”
时沐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步履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帮我拿着,她肯定是伤到哪里了。”桑柠月见状,把雪板丢给费玉琛,小跑着去追她。
费玉琛没接住,脚被砸了下,单脚往前蹦了几步,冲她喊:“哎!她都说没事了,你还去干嘛?”
“你还不知道她吗?”桑柠月脚步一顿,回头,“她说没事就是有事!”
第6章
费玉琛被问懵了。
她还真不懂时沐,因为她这个朋友总表现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很可靠,所以时沐说没事,就当她真的不需要帮助了。
桑柠月没再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时沐刚刚不自然的走路姿势,重心都压在左腿上,虽然只有最开始几步,但人会本能地规避伤口,就算要装得再像,也会屈服于生理上的疼痛。
桑柠月一路追着她,看她进了卫生间,也跟进去,结果就看到了她扶着洗手台,看表情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时沐的雪服被拉了个大口子,就在腿上,很长的一道痕迹,破损的布料边缘也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几根破布条耷拉着。
大概是被先入为主,所以视觉上的冲击力完全赶不上那颗“鱼雷”血洒当场,很容易就被时沐口中的“没事”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