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于一种“狗哨式”的交流,我知道他在说我,他也知道他在说我,但其他任何人可能都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因为我在这里实在太没存在感了。
而我方的情况呢?夏夏做的事情其实也是符合他们这种人的逻辑的。
就像夏夏说的,她也没提名没提姓,她没有任何一个句子诽谤了丁满,但事实上她就是诽谤了。而且她还多方暗示墨大佬不能出卖她,以墨大佬的为人必然守口如瓶。所以现在丁满确实和我陷入了同样的境地——被人搞了一下,吃了个哑巴亏。
我还是那句话,别把我牵扯进去,你们怎么玩都行。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俩斗法把我卷进去了,如果丁满继续保持这样滴水不漏的风格,那就意味着我将进入一个长期战线。我将时常被他搞一下再搞一下,然后总有一天我也会忍不住脾气对他兵戈相向,我也会变成夏夏、丁满或者杂总,变成我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一种情况而已,如果想就此彻底脱身,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难度比较大。
我琢磨了一下,这种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缠斗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什么时候能产生最终的胜方和败方——就是在其中一方没收住,搞得有点过分了的情况下。
这种时候如果另一方能抓住时机,把事情闹大,那基本上就游戏结束了。
如果把纠缠的双方看作丁满和夏夏,那可能还要经历不知多少轮,他们才会露出马脚。
但如果换个思路,把纠缠双方看作丁满和我呢?
那现在就是丁满理亏的时候,因为诬陷他的人根本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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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夏夏已经在跟我做最后的商议:“姐,实在不行直接让墨大佬把我供出来吧,就说是我在里面搅和事儿了就好了。我也是问心无愧的,他欺负我朋友,我为什么不能搞他?他要是敢跟我较什么真,那就把之前所有事都拿出来掰扯掰扯!”
我说:“你别打断我思路,我快想通了。”
是的,时间非常紧迫,因为丁满随时有可能删掉那条朋友圈。而这条朋友圈一旦消失,我跟他再说什么,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而且光是现在这样还不够,丁满骂得太隐晦了,我必须让我的处境更恶劣,才能完全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去谴责他。
也就是说,第一步,让他有更有信心地来捶我;第二步,反杀。
但是在已经有明确计划步骤的情况下,我依然在犹豫。因为这根本不是我会做的事。
我得从无辜的墨大佬下手,还得去和丁满吵架,吵的过程中我得拿出一些完全不属于我的气势,还要保证自己在怒吼的同时保持清晰的思路——万一吵得不对,很可能会被对方绕进去,就像阿月那样。
这对我而言完全是一场表演,为了一劳永逸而进行的一场表演,我要假装自己是个异常愤怒的莽夫,才能将这些费劲的琐事拒之千里。
而事实上我根本不愤怒,我只是烦。
这个时候心底里的失败感就更加强烈了,我很明白就算甩掉了丁满,这也完全不能算是我的“胜利”,因为被逼到这个地步的我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所以干不干呢?
干吧,错过这一回,还得等下回,反正这架肯定是非吵不可的。
于是我拿起了手机:“都别说话,我打两个电话。”
第一通我打给了墨大佬,待墨大佬接起来,我第一句话就是:“你跟丁满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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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大佬也懵了:“我没把夏夏供出来,我就只跟丁满说了,让他以后不要造谣。”
我说:“墨大佬,我先向你确定一件事,‘丁满造谣’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吗?”
墨大佬说:“不是啊,你都没说几句话。”
我说:“那你知道丁满在发朋友圈骂我吗?”
墨大佬顿了顿,然后回我:“归归姐,你不是太敏感了。我看到那条朋友圈了,但那不一定就是说你吧?”
一如所料的反应,但没关系。
只要我一口咬定骂的是我,那骂的就是我。就像只要丁满一口咬定加好友那天我是故意欺负他、不理他,那我就是故意。这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也没人会来听我辩解什么。
我说:“已经很明显了,他说‘晚节不保’,年龄大且近期和他有冲突的就是我。我觉得他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误会,我希望你能去和他解释一下。”
墨大佬听起来有些为难:“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