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就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一张鲜嫩的脸,一米八的个子,结实有力的肌肉,还一口一个“学姐”地叫着,我当时是真的有点上头。
答应他的表白之后,一切就进入了流程——约会、牵手、拥抱、接吻。然后,旅行。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旅行,看到大海,嗅到海风。
我的衣角在风中猎猎抖动,那一瞬间,我知道和我当时最厌恶的人是真的很相似。
我很像我的爸爸,不想对任何事情负责任,向往无边无界的自由。
我的前男友从背后抱住我,轻轻地吻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接吻并不是件恶心的事,开始相信爱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那个吻变得越来越热情,我们忘记一切,拥抱着彼此,共同坠入欲念的海中。
*
他是大城市的人,确实带我见识了很多我没见过的吃喝玩乐方式,我第一次吃自助、第一次泡温泉、第一次按摩都是被他带去的。
我也一度觉得他懂得很多,让我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安全感和归属感。
但我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我很快就学会了在N市的出行方式,知道周末上哪玩、怎么玩,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一个人周边游也问题不大。
当我发现他已经没有什么新东西可以教我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我反向输出的时候。
因为除了从他这里获得信息以外,我还在从其他各个角度汲取生活技能,强大自己的抗压能力,但他好像没有类似的意识。
我开始分明地感觉到他真是年纪小不顶事,考试挂科嘤嘤嘤,网购被坑嘤嘤嘤,跟室友关系不好嘤嘤嘤。
我好不容易甩掉一个我妹,这又来个他。
于是我就陪他复习补考,帮他投诉网购店家维权,开导他室友间关系不好很正常,因为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2017年12月我初次考研落榜,之后就找了“他山石”的教培工作。2018年12月他考研落榜,决定二战。
在他的坚持下,我搬进了他家的房子,之一。
我每天早出晚归上班,负责这栋房子的水电气以及买菜等开销,而他负责复习考研、打扫和做饭。
有时我会觉得他复习的同时还做家务很辛苦,我说要不我学学做饭。
就是这时他说:“算了吧,你一看就不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其实他家拆迁是他大二时的事,在那之前他家本不算富裕,父母工作忙起来没人管他,他小时候就自己做饭。
他烧得一手好菜,而且还很快,时间长了,我也把每天回家后的热乎饭菜当成了理所当然。
2020年初,在我工作压力最大的时候,他正在准备三战,再加上疫情突起带来的紧张感,两人之间爆发了大的争吵。
当时疫情那么严重我也不敢搬家,我就说我去次卧睡几天,两个人都冷静冷静。他扑过来抱住我,像条大狗一样缠住我,亲吻我。
事后他说他放弃了,不考了,决定找工作。我让他不要因为一次争吵而走极端,既然准备了就不要轻易放弃。
他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他不想考了,他想找份工作,然后结婚。
我一整个愣住,因为我从没想过结婚的事。
我并不能算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我只是有阴影、很抗拒。我没有仔细思考过和婚姻相关的任何事,就好像完全将它从人生计划里挖除。
所以现在想想,当我的前男友畅想婚后的美好生活时,我可能在想如何自然地拒绝他的提议。
当然这个念头顶多只是在心里闪过。毕竟当时已经是我们恋爱的第五年,我们的感情没有致命的问题,而且都为彼此花费了最好的光阴。
等疫情稍有缓和,他就带我见了他的父母,一起吃了顿饭。其实他父母看起来很和善,甚至淡化了我的些许恐惧。
饭后他开车带我回住处,路上问我对他父母什么印象,我说挺好的。
我顺口问道:“他们对我什么印象呢?”
这真的只是顺嘴一问,因为吃饭时他们一家没什么独处时间,就只有一回他和他妈妈恰好同时去厕所,我想着他俩应该也不至于趁这个机会对我评头品足。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回我说:“我妈就是说原来你不是N市本地人啊,什么的。”
*
那时候其实觉得还挺解脱的,因为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大概隔了几天吧,我找了个机会跟他说:“我觉得我们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也懵了:“为什么要重新考虑?”
我说:“你妈妈不是嫌我不是N市人吗?”
他问我:“你生气了吗?”
我说:“不是生气。但我确实不是N市人,这是我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如果你妈妈对这方面有要求,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