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要啥技术?她的账号密码我都知道,找个手机有什么难的。现在手机都有防丢系统……”
夏夏冲我咆哮:“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愿意找一下,你要急死咱爸咱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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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定位到了我妹的手机:“哟,还真在N市。”
夏夏凑上来:“在哪呢?”
我说:“天街广场,还挺会玩。”
夏夏惊恐:“天街广场?那边高楼那么多,万一她想不开要跳楼怎么办?”
这时我的线上请假单被退回了,辅导员果然没给通过。
夏夏催着我:“再申请一下,把情况说严重点,就说你妹妹有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我说:“那辅导员肯定是让我报警。现在封校,我这一出一进的,真把病毒带进学校了谁负责?等我出去再回来,你们还敢让我进宿舍吗?这种假根本不可能批的。”
夏夏似乎也意识到我说得没错,刚才那股子紧张劲卸了下来,但脸也垮了:“我就是觉得咱妹好可怜。就算她没打算自杀,我也觉得她现在很需要一个爱的抱抱。”
我看着这个被纯粹的爱包裹着长大的女孩子,心里就是很羡慕。
我说:“我觉得她不需要。我家的氛围没你想象的那么温馨,来自家人的拥抱只会让我们觉得肉麻和恶心。”
“有没有可能只是对你来说肉麻和恶心呢?”夏夏嘟囔着,“因为听你说的,好像你爸妈对你妹妹还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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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啊这是。
我抚着胸口,感觉受到一万点伤害:“那我就活他娘的该吗?他俩把女儿骂走了,完事我给找回去,然后人家抱一块大团圆结局,我有啥?我能赚个跑腿费吗?”
夏夏说:“你也去拥抱不就行了?我不信还能把你推开吗?”
我说:“我膈应。”
“可是姐,你平时心胸那么宽广的一个人,为什么跟家人反而这么计较得失呢。”夏夏还是很费解,“而且我觉得你妹妹就是需要你的,不然她去哪散心不行,为什么非要跑N市来?你妹妹其实是把亲情看得很重的人吧?”
这话倒说到点上了。
我确实没想到我妹会来N市,如果是我想散散心的话,一定会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心里确实有点嘀嘀咕咕的——你说她人来N市了,那肯定是冲我来的,可她偏偏又不接我电话,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开始琢磨了:“真要想出学校,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夏夏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我说:“其实辅导员不准假,主要还是怕我带毒进来。所以我只要出去后自己找地方住,然后解封前不进来就行了。”
“你好聪明啊姐!”夏夏眼里好像有光,“但是你在N市有亲戚吗?总不能天天住酒店吧?这一封校日子可没头啊。”
“亲戚没有。”我看着手机里杂总的头像,“熟人倒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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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找了杂总:哥。
他几乎是秒回:师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我说:你家有没有空房间什么的。
他说:有。怎么了?
我说:说来惭愧,家风不正。我妹离家出走来N市了,目前是失联状态,我可能得出去找找她。现在封校期间,估计要么不出去,要么不进来,我在想我出去后你那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给我住一下。
他立刻反应: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手机,你知道她的ID密码吗?
我说:已经定位到了,在天街广场。
这时候我想了一下,等我真在天街广场逮到我妹,在她的视角是不是还挺惊悚的——有种怎么逃都逃不出五指山的感觉。
杂总的消息又发过来:你怎么会定位手机的?她是以前也失联过吗?
我说:我前男友丢过手机,我帮忙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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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问这么细干嘛,这不自取其辱吗。
我说:所以你家方便吗?叔叔阿姨在家吗?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我估计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说:说什么胡话,这种情况不出事还好,一出就是大事。我现在给辅导员发申请,我跟你一起出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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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可不必,哥,这事真用不着两个人,太兴师动众了。
他说:我家太偏了,工作日我妈住在N医大食堂宿舍,我爸住工地那边,你一个人住肯定会怕的。
我说:那就不打扰了吧,我现在是没什么课了,你还有课得上呢。
他说:没事,我们这届还有好几个同学家乡疫情严重没来上学,每节课都有线上直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