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玉抽噎几声,牢牢抱住他的腰,试探问道:“殿下方才说的是气话对不对?”
她真的怕极了。
魏陵说他完全可以让她身边的人消失,她可以确信,他方才是认真的。
闻言,魏陵沉默不语。
眼见天色已经极深,便加快手中的动作往城内行去。
回到桓王府时已子时过半,魏陵翻身下马,打横抱起谢惜玉进入王府。
谢惜玉攥紧他的衣襟,“殿下,翁大夫那边……”
他步伐未停,边走边道:“你若乖点,本王就好生待他。”
回到景澄院,魏陵轻缓将谢惜玉放置榻上,面色十分不快盯着她额头那块布,问:“你这怎么弄的?”
谢惜玉抬手摸上去,讷讷道:“其实就是一个小伤口,翁大夫包的太夸张了。”
“怎么伤的?”他仍是追问。
谢惜玉怯怯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方才他放的那些狠话,导致她现在心里隐隐有些害怕魏陵。
她踌躇不定,可在他阴鸷的目光下,只好老实交代:“我雇了一个马车带我出城,路上遇上了劫匪……”
魏陵听完,站起身冷笑,原地走了几步,再看向她时面上掠过讽刺的冷意。
“姑娘家夜里独自出城,这不明摆着给匪徒送上门?谢惜玉,本王还不知你竟如此愚蠢!”
他这次语气尤其狠厉。
魏陵其实极少用这样的凶狠的语气对她说话,今夜他的反常和恶劣让她无法适应。
突然被魏陵这样一凶,顿感委屈,就连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的小情绪也涌了上来。
谢惜玉的眼里不禁浮起雾气,小声反驳:“殿下不是大邺的摄政王吗?在大邺的境内发生这种劫匪的事,应该是殿下管理不当的原因,怎还能怪我?”
末了,她泪水滚落,寂静的室内响起她细细小小的抽泣声。
魏陵见她一张小脸哭得泪痕斑斑,沉着脸坐回榻沿,蹙眉给她擦眼泪,冷声问:“又哭什么?”
她摇了摇头,仰起脸看他:“殿下,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乱跑,我会乖乖待在国公府,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她不能在桓王府再待下去了。
母亲那边知道她失踪了肯定也十分担心,若是让母亲知道魏陵将她留在了王府,定会闹起来。
魏陵听到国公府几个字,面若冰霜:“放你回去,再眼睁睁看着你嫁到殷国公府?”
“我不嫁给他。殿下,我可以跟我母亲说清楚。但是我真的不能留在殿下的身边……”
他又站起身,居高临下审视她:“谢惜玉,看来本王先前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
“那么你听清,从即刻起,你再也不得跨出桓王府一步。若是胆敢违抗,刚抓回来的那个翁大夫,还有你的阿姐和飞攀那个婢女,就休要怪本王心狠了。”
语罢,魏陵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院内石阶上,他喊来黛翠:“今日起,盯紧谢姑娘,若是她在王府里失踪了,本王唯你是问。”
黛翠一脸正色应了下来。
屋内,谢惜玉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上,望着魏陵离去的方向抿唇流泪。
可不过片刻,魏陵很快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瘦削着常服的男子。
男子一面走在他后面,一面小声抱怨:“我说桓王殿下,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魏陵对他的埋怨不理睬,将他领到谢惜玉跟前,吩咐一声:“盛归平,给她诊脉。”
谢惜玉还没反应过来,方才还在生气的人怎么又反了回来,她泪水楚楚可怜挂在眼角,仰脸看他。
魏陵像是看不见她一样,转身坐在离床榻比较远的位置。
“真是委屈,白日里才进宫给皇帝看病,夜里还要给一个小姑娘看病。”盛归平强忍着睡着后被揪起来的郁闷,坐到榻前。
“手伸出来。”
谢惜玉眼睫轻扇动,乖巧伸出手腕。
盛归平看到她手腕那几处红点,怔了须臾,而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便静默帮她诊脉。
途中盛归平询问几句,谢惜玉将她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事都告诉了他。
片刻后,他站起身道:“回殿下,谢姑娘没有大碍,不过谢姑娘的身上兴许是有些淤伤,我这里有一罐药,给她抹了上去很快便会消去。”
魏陵取过那罐黑漆药瓶,颔首。
盛归平朝他淡淡挑眉,暧昧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黛翠进屋备好了热水。
谢惜玉还缩在床榻上,因魏陵仍然冷沉着脸,她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二人只能一个坐在榻上,一个站着。
半晌,魏陵踱步走到榻沿落座。
“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