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精的亲娘,眠春山的母猪精,一巴掌拍在猪儿子头上, 又气又急地呵斥道:“我的儿,你犯了什么事, 快向小神仙说明。”
黑黑丑丑的小猪挂着两泡泪,呜呜哭道:“对不住, 我不该听信三哥的话,跳进别人家猪圈去偷吃母猪奶。”
这头猪哭哭啼啼讲述了来龙去脉。
原来近些时日山里的妖精都往山下蹿,底下的小妖见多了,也都背着父母去村子里玩。
不知哪头小猪做了第一头进猪圈偷吃猪奶的猪,暗地里把这事告知了兄弟姐妹,于是一个传一个,山上的小猪精有样学样,隔三差五偷溜下山去蹭奶。
只是这头猪格外胆小,在王二狗面前露了猪脚,才有了今日祸端。
小鹤听罢,幽幽道:“原来还不止你一头猪的事。”
黑丑小猪两股战战,求饶道:“小神仙,不要杀我过年,我是头瘦巴巴的猪崽,身上全是瘦肉,一点也不好吃。”
羊生插嘴道:“瘦肉才好吃,肥肉太腻了,我和小鹤都爱吃瘦肉。”
他把小猪精上下打量一番,不怀好意道:“像你这种嫩嫩的小猪,先刷一层蜂蜜,再上架烤制几个时辰,烤得猪皮焦脆,外酥里嫩,吃起来满口留香,最是美味不过。”
小黑猪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儿往亲娘怀里钻。
小鹤故意不理小黑猪,让他多受一会儿惊怕。
她又看向那只花枝招展的公鸡。
这只鸡羽色鲜亮,模样俊俏,只是缩头缩脑的作态,略微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小鹤盯着公鸡,问:“山下的凡人来山神庙告你,说你拐走了下蛋的母鸡,你晓不晓得?”
公鸡矢口否认:“我不晓得,我没干过这事,什么母鸡不母鸡,下蛋不下蛋,见都没见过,一发不认得。”
小鹤冷笑一声,和善道:“意思人家冤枉你了?”
公鸡偷看她脸色,小心翼翼道:“或许有哪只缺德的公鸡干过这事,小神仙再访问访问?”
小鹤语气越发柔和:“看来是我找错了。”
公鸡以为自己糊弄过去,心中暗喜,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是找错鸡了呀。”
小鹤点点头,“好,我找错了。”
公鸡刚松了口气,就听她对旁边的羊生说:“拿刀来,今日我要杀鸡吃。”
公鸡“扑通”跪倒,流泪道:“想起来了,小神仙,我想起来了,村子里丢失的母鸡跟我回家了,这就挨家挨户给他送回去。”
小鹤把脸一垮,恼恨道:“刚才怎么没想起来?你这瘟鸡,不见棺材不落泪,早晚变作一只死鸡!”
公鸡痛哭流涕,口里直叫:“小神仙,我不敢了,小神仙,我不敢了!”
轮到竹精碧虚郎时,他真心觉得自己冤:“那些凡人女子还没我长得好看,我疯了才去勾搭她,是诬告!诬告!”
小鹤心里也不信,只是:“不是一家告你,好几家都在告你,说你在人家老婆上香时,贼眉鼠眼偷窥他老婆,偷窥这事总不是诬告罢。”
碧虚郎一时语塞,而后又强自争辩:“即便我在偷窥,也不是偷窥的那些女子。”
“那你偷窥的谁?”小鹤紧跟着逼问。
“或许在偷窥庙里的道士。”羊生胡言乱语。
“我偷窥道士做什么?”碧虚郎不认这个罪名,“我偷窥的是……”
他瞟了旁边舔爪子的狐狸一眼,闷闷地说了实话:“是那只狐狸——窝里呆。”
窝里呆听到自己的名字,傻里傻气地抬起头。
娇娘听到碧虚郎偷窥自家的小丈夫,霎时拍案而起:“好啊,早知你不是好笋,你发了癫了来偷窥我的丈夫?他是你打得起主意的?你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子,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她张牙舞爪,要把碧虚郎打死,却被小鹤跳起来拦住,“不要打,不要打!”
娇娘气得脸红脖子粗,喘着气说:“莫拦我,他偷窥我丈夫,打死他也不冤!”
羊生在一边替牡丹妖说话:“小鹤,你拦她怎地,她是苦主,让她自家报仇。”
小鹤瞪他一眼,说:“事都没说明白,就急着报起仇来?再说即便当真有仇,也要照规矩来,不能动不动就厮打,还有没有法度了?”
娇娘恼道:“他自家都承认了,还不够明白么?我早看出来了,这竹精打小就是棵歹笋,肚子里流的全是坏水,我若打死他,都是我在做好事,功德大大的有!”
闹到这时,碧虚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大叫冤枉:“我不过妒忌他做了文书,想看看他有什么不一般的能耐罢了,如何就打他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