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拉踩落到商继武的耳中:“啧。”
俞枕夏吃吃笑了几声。
一个沈唐带来的小小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
另一头,沈唐却食不下咽,着实担心受怕了好几天,甚至难得地回家住了几天,在自己父亲和大哥身边旁敲侧击,却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接着又等了几天,确认了没被人找麻烦,这才安下心来,但也不敢再去找俞枕夏跟那个男人的麻烦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天,俞枕夏跟商家父子的这一顿饭吃了许久,边吃边聊,最后每个人都不动筷了,商继武才捞起在椅背上放着的外套,从外套内侧的兜里取出一个红包来,递给俞枕夏:“夏夏,这是叔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本来想在饭前给你的,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打断了……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
俞枕夏惊了一下,当下立刻坐直身,双手接过来:“谢谢叔叔!”
这是一个很厚的红包,商继武一进门就脱了外套搭椅背上了,显然是回国前就特意准备好的。
“还叫叔叔啊?”商继武笑笑,眼尾浮起几条鱼尾纹。
商贤予也抿嘴笑,撑着下巴看俞枕夏从迷茫到明悟,似乎手上的红包突然变得千斤重一般,她的神情也变得很凝重,有几分踌躇,也有几分忐忑……
俞枕夏顿了顿,在两个商姓男人期待鼓励的目光下,慢慢吐出一句:“……爸爸?”
商继武笑开了,极大声地应了一句:“哎。”
吃饱喝足,天也不早了。
三人驱车会中央花园小区。
几人跟来时的坐位一模一样,商贤予开车,俞枕夏双手捏着改口红包坐在副驾里,商继武一人坐在后座,但两个手肘分别抵在膝头,上身朝前弯曲,跟两人说话。
俞枕夏全程都很兴奋,同商继武说话都要加个前缀。
爸爸。
这两个字,在俞枕夏的人生中不算一个好词。
小时候每次上俞家,邵芳龄都会揪着她,指着俞潮对她说:“那是你爸爸,叫人。”
然而当小俞枕夏一眼照做之后,换来的却不是善意与接收,而是她亲生父亲的无视和隐隐的厌烦,以及其他所有人的敌视与鄙夷。
后来俞枕夏再大一些,懂事了,知道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了之后,邵芳龄再让她喊俞潮‘爸爸’,她便不会再喊了,只闭着嘴不说话,做一个锯嘴葫芦。每每如此,邵芳龄都会懊恼又生气地往她背上甩一巴掌,并骂道:“哑巴了啊?”
这着实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如今,这两个字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当晚,商继武忍不住喝了点小酒,朝着照片里的女人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才呼呼大睡去了。
俞枕夏睡不着,把脸贴在商贤予的胸膛上,听着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眼角有点湿热,可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将嘴唇碰到一处去,明明没有任何一个字从唇瓣里跑出来,却像是什么话都说尽了。
外头秋雨簌簌,屋子里很安静。
良久,商贤予才低声道了句:“睡吧。”
俞枕夏闭上眼:“嗯。”
今晚会做个好梦吧?
一定会。
……
一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总没个彻底放晴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秋天过得很快,俞枕夏压根没什么切实感受,就连从爆肝劳模变身成为躺平咸鱼这件事情,在商贤予的循循善诱之下,也接受得十分良好。
惨的是在她社交账号底下嗷嗷待哺的读者粉丝。
商贤予那边也一样。
两人现在完全是享受生活模式,不过俞枕夏常常有灵感一闪而过,便快速记录下来,画成一个个小短篇故事,隔三差五地在社交平台上更新一下,有时候是几个格子连在一起的漫画小故事,有时候是单幅的插画。
小故事中多是三个Q版小人,记录了一些日常趣味小段子,插画的内容不一定,时而是人物侧脸,时而是街景,时而是一些花花草草。
说到花草,这不得不提起商继武。
人到中年的霸总商继武见他们两个自由职业天天宅家,居然嫉妒得面部全非,也不想上班了。商贤予跟俞枕夏本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付诸行动了,花了一个秋天的时间,将权力下移,分散给几个信任的人,自己另行监督。
他辛苦了大半辈子,累计的财富够他们一家三口躺平几辈子的,而商贤予和俞枕夏也背靠不少版权,不是缺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