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贤予笑了笑,伸长手,揉了揉俞枕夏气鼓鼓的脸:“刚刚还面无表情呢,怎么现在就气成河豚了呢?虽然这样也很可爱,但是……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啊。”
俞枕夏不说,他也不问那个沈唐是谁,跟她是怎么回事。
俞枕夏揪住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掌心里哼哼唧唧了几声,才主动道:“那个人好讨厌!”
商贤予点点头,十分认同。
沈唐这人,俞枕夏跟他真的不熟。
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她大学时期,沈唐偶然来她的学校,见过她一面,从此就缠上她了,全然不顾俞枕夏的冷淡与拒绝,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给她造成了极大地困扰。
最让人气愤的是,沈唐买通了她的舍友帮他助攻,得到了自己的课表,总是来她面前刷存在感,俞枕夏越是不搭理他,他竟还越起劲了。
除此之外,他还联系上了俞枕夏亲妈邵芳龄,后来发生的事情狠狠加剧了俞枕夏对人际关系的厌恶与恐惧,直接社恐升级,恨不得一个人宅到天荒地老。
那件事,现在想起来,俞枕夏还觉得恶心又厌恶。
简单的说,就是邵芳龄觉得沈唐家世不错,不顾俞枕夏的意愿,想要撮合她和沈唐,俞枕夏说了几次也没用,最后都让沈唐登堂入室了。
那时候,俞枕夏为了筹备雕塑展忙得日夜颠倒,睡眠少得可怜,一忙完就回了趟家,倒头就睡。
说起来,她从学校搬回家就是因为受不了舍友帮着沈唐说和。
她们说,沈唐对你挺好的,很上心,自己的事情放到一边,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跑,还懂浪漫,多好呀。
她们都说,沈唐条件那么好,错过了就可惜了呀,试一试又能怎么样呢?
邵芳龄也说,你现在年轻不懂事,以后就明白妈妈的苦心了。
但是没有人听见俞枕夏一遍一遍地说——
我不喜欢他啊,我真的不喜欢他。
她真的很讨厌有人在宿舍楼底下给她唱情歌,喊她的名字,把她拦在人多的地方当众告白,起哄的人仿佛把她架在火上烤,只要拒绝,就流露出她不识趣的神色。
讨厌得不得了。
可是她的亲生母亲,不仅把她当做一个跟俞家闹的工具,还企图让她完成自己没有做到的人生理想——嫁给一个有钱人。
所以,邵芳龄才会在她昏昏入睡的时候,邀请沈唐上家里来,让他们共处一室。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唐欣赏了半天她的睡颜,刚把手掌贴上俞枕夏的脸侧,俞枕夏就醒了过来,当即躲到一边,惊疑不定。
沈唐挑眉说了原委,俞枕夏靠着墙打电话给邵芳龄确认事实,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直接打了110,报警。
沈唐都被她惊到了。
后来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反正闹得很难看。
“那时候,我真的特别愤怒,好像整个人被火烧着,又热又暴躁,一刻都冷静不下来,”俞枕夏插起一块商贤予帮她切好的牛排,吃进嘴里,腮边鼓鼓地说,“特别是后面,那边的人过来打圆场,警告我不要闹得太难看的时候……”
那边,指的就是俞家的人。
俞枕夏咽下肉块,又喝了一口橙汁:“后来,我还特地回了一趟大学宿舍,把沈唐送给她们的东西全都砸了剪了,估计那些人都觉得我是疯了吧。”
二十来年,俞枕夏就疯了那一次。
那愤怒几乎要将她烧成灰,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冷静下来,跟所有人都断绝关系,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也愈发社恐了。
也就是那时候,她一脑袋钻进了漫画这个坑里,同时,因为她的画工极其惹眼,漫画插画两手抓两手硬,人气稳步攀升,商业价值不言而喻。由于俞枕夏醉心工作,产出量惊人,大大小小版权的版权买了不少,赚了不少钱。
不过,那些刻在心口的伤疤,是再多的金钱都无法拂去的。
俞枕夏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过去了,她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可能是她太倒霉,没能遇上那些美好的情感,屡屡与之擦肩而过……如今想来,上天可能就是把这些倒霉攒了起来,给她兑换了一个大奖。
俞枕夏拆开包装——
哇,一只商贤予。
她的特别大奖拍了拍她的头顶,目光与她对上,眼眸中尽是认真:“是他们不好,你没错,我还要感谢你那时候那么勇敢,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优秀的老婆啊?”
“对吧?我没错吧?”俞枕夏冲他笑了笑,“所以你也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浪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