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枕夏干巴巴:“这个菜很好吃。”
商贤予给她夹了一筷子,也干巴巴:“多吃点。”
吃到最后,还剩下不少,明天还能再吃一顿。
两人一同收拾桌子,由于是商贤予下厨做做饭,所以俞枕夏自觉地提出自己来刷碗。
商贤予不理她,已经打开了水龙头刷洗了,厨房里霎时间就剩下了哗哗的水声。
瓷碗被擦洗干净,放到一起时发出的轻微叮咚声都清晰可闻。
商贤予背着身,突然说了句:“我洗就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他这句话的语气,跟下午时俞枕夏的语气大不相同。
起码那时候俞枕夏不会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俞枕夏只觉得自己眼睛一睁一闭,自己已经从楼下跑到了楼上,身上还带着潮气,已经穿上了睡衣,站在卧室的中央,神情茫茫然的。
……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谁偷走了我的时间?
太阳已经下了班,月亮在半空中嘲笑她的迷糊,星星在旁边一闪一闪,似在起哄。
“唰拉——”
俞枕夏蓦地拉上窗帘。
少刻。
商贤予也回了屋,沉默地拿出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俞枕夏全程在另一边的飘窗小沙发上抱着抱枕戳手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商贤予,仿佛正在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压根没放在手机上,手指在键盘上胡乱地戳着。
商贤予在洗澡。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浴室里有一声小小的‘咔嗒’,是掀开洗发露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水声又响了。
商贤予洗了多久,俞枕夏就分心了多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自己在备忘录里打下了一串乱码。
……好紧张!
两个人都有些臊眉搭眼的,之前的几次亲昵接触记忆仿佛被藏在床底下的魔法师挥动小棍子,施了个咒语,一键清零了。
商贤予坐在床边,咳了两声。
俞枕夏抬眸瞟他一眼。
就见商贤予从松软的枕头底下掏出来一个熟悉的粉色窄方盒子,一本正经道:“我买了个东西,你要不要来看一看?”
俞枕夏:“……”
咳……
看就看。
两人躲进小被窝,给小盒子拆了装,给盒子里的小袋子拆了装,给自己拆了装又给把对方拆了装。
俞枕夏有点紧张。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深切地坦诚相待。
商贤予撑着胳膊在她上方,顶光被他的身形遮掩,因此,俞枕夏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阴影里藏着许多暧昧的小秘密。
商贤予的头发有些长了,没有吹干,有一滴水顺着头发流到额角,又沿着肌肤,无师自通地摸到了长长的睫毛。
小水滴颤颤巍巍地悬在他的睫毛上,反射着银白色的光。
俞枕夏呼吸沉重,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脸,然后,白皙的指头穿过墨黑的发,夹在指缝中往后捋了捋。
商贤予的整张脸露了出来,平日里看着有些冷淡的脸竟有些狂热,单眼皮显得他慵懒又性感。
俞枕夏收回手,他说:“谢谢。”
“……”俞枕夏,“不客气。”
商贤予:“那我可以不客气吗?”
俞枕夏紧张得想要去做数学题,要知道她可是艺术生:“求求你了,不要再讲骚话了……!”
商贤予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一边的嘴角微勾,难得地显现出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微笑时,他睫毛一颤——
那滴悬而未落的小水珠刹那间被甩出去,不偏不倚,恰好掉进了俞枕夏的眼中。
它就像是掉进滚热油锅里的一滴水,本就一触即发的气氛登时被引爆,空气中噼里啪啦作响,商贤予跟俞枕夏堵着对方的嘴,争夺着对方腹腔内残余的氧气,引起一阵阵的颤栗,却忍不住抱得更紧。
恨不得两个人融成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
商贤予仰起头,往后捋了一下散落的额发,发出一声喟叹,长颈微弯,曲线优美动人。
就在这一刻。
他拥有了俞枕夏,俞枕夏也拥有了他。
从此,我属于你,你也属于我。
我们终于占有了彼此的肉身,代价是双手奉上自己的灵魂。
永远都不能赎回了。
商贤予摸了摸脸,问俞枕夏:“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俞枕夏却一把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下来,张着嘴咬上了他的喉结。
商贤予懂了。
俞枕夏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别跟我客气。
……
浴室里。
两个人挤在浴缸里,水满了,甚至快要溢出来,在浴缸边缘要掉不掉地荡着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