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跟你说,刚刚发生了一件超级魔幻的事情!”俞枕夏蹭了几下才抬起头,两只手捧着拉布拉多的脑袋左摇右晃,不敢相信,“我居然……”
居然对一个躺了大半年的植物人小哥一见钟情了。
俞枕夏:“……”
她默了默,对着拉布拉多认真道:“你说,姐姐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商·哈哈·贤予挎着一张狗狗脸:你现在就是脑袋坏掉了。
“哇……莫名其妙失忆,莫名其妙认识了商叔,莫名其妙对一个毫无意识的人一见钟情……”俞枕夏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这段时间的不对劲,“我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醒过来了!”
似是触发到了某个隐藏词汇,拉布拉多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尾巴上的毛几乎要炸起来。
俞枕夏双手抚摸着它的肌肉,感受到这一股不正常的震颤:“……哈哈,你怎么了?”
拉布拉多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发出低低的、痛苦的轻嚎声,仿佛是遭遇了什么天大的伤心事,悲伤到难以自抑。
俞枕夏不知它到底是怎么了,只好抱着狗拼命安慰:“好,不伤心,不伤心……姐姐最喜欢哈哈,最近确实是有点忽略你了,但是你不是也会喜欢隔壁的商叔叔吗?他对你多好呀……”
拉布拉多的震颤持续了很久很久,俞枕夏把它扛在肩上,抱上了二楼。
大型犬的体重很感人,最近哈哈整日吃好喝心情好,一下子跟吹气一样胖了起来,俞枕夏废了老大劲才把他抱回房间,完事后整个人气喘吁吁的。
见状,拉布拉多关切地看着她,眼角的毛发有些湿润了,像是流过泪。
俞枕夏与它四目相对:“哈哈,你到底怎么了?”
没由来的,俞枕夏的梦中情狗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无论俞枕夏怎么哄怎么逗,都没用。
不爱动弹也不爱玩儿了,早前对隔壁商叔叔尤其热情,热情到俞枕夏吃醋的地步,现下见到了人,居然连眼皮也不掀一下。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
俞枕夏甚至带它去看过兽医,却仍旧无济于事。
随后的日子里,俞枕夏按耐不住内心滚烫的情绪,去看过几次隔壁商哥哥,几乎是每一次,对方的状态看起来都更好一些。
这时候,俞枕夏才确认,商叔叔所言非虚,他的儿子真的快要醒过来了。
前天俞枕夏过去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商哥哥竟然动了一下手指,这一发现叫人鼓舞,当夜,私立医院的医生就过来了,一番检查之后,激动地声称是奇迹。
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哈哈。
无论俞枕夏同它说什么话,它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如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看着自己,沉寂又哀伤,仿佛暗含了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天,俞枕夏抱着狗,忍不住哭了出来,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狗狗日渐消瘦的脊背,带着哭腔说:“你到底怎么了啊?是姐姐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一条粗糙的舌舔上俞枕夏的脸颊,舔去了微咸的泪水,似带着无比珍重的意味。
这一场痛哭之后,拉布拉多仿佛又恢复了活力,看起来跟之前一样了,体贴温柔又活泼,可俞枕夏的心里时不时会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感觉说不分明,只是看到哈哈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俞枕夏心里又是幸福,又是难过。
尤其是当她跟隔壁商哥哥在一起的时候。
啊……忘了说了,隔壁家商哥哥在立冬这一天醒过来了。
那天仍旧是个好天气。
“嘭嘭嘭——!”
商继武面露激动,眼眶通红地敲开了俞枕夏的家门,一见到俞枕夏,便大声哽咽道:“阿贤,阿贤醒了!”
俞枕夏也喜不胜收,商继武当即邀请俞枕夏过去。
俞枕夏想要带着哈哈一起去,犹豫着问了声,商继武不反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堆积起来,形成几道深深的刻痕:“阿贤一直很喜欢狗,我也是。”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商继武已经不再亲热地抚摸哈哈了,而哈哈也视他为空气。
商家别墅,二楼。
俞枕夏轻车熟路地踏进那间屋子,阳光依旧那样明媚,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花香,可院子里的花已经凋零了。
智能床的床头被半摇起来。
身穿蓝白病号服的男人也半坐起来,头发已经长了许多,墨色发丝长至耳后,同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