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荔半梦半醒间，还要坚持关心他，语气含糊又带着一股子困劲儿，“朕，朕帮你……”
女孩以为自己说出了声，其实都是气音，话没说完呢，刚抬起的眼帘就又合上了。
祁绪风好笑地回眸看她，又摇了摇头，眸色冷沉嗓音微凉，“让陛下喂药，你们倒是好福气。”
那药又热又带着苦味，他自是舍不得让小皇帝闻到的。
两人的回笼觉错过午膳，一下睡到下午，祁绪风这病来势汹汹，喝了药一点不见好，到了晚间反倒是烧得更重。
把棠荔吓得不轻，生怕他出点什么事。
詹太医也不敢放松警惕，把脉之后，施了一次针。
“怎么样？”棠荔紧张问。
“右相这是积劳成疾，再加上平素心思深重，昨晚淋了雨邪风凉气入体，一下子把这三年的内耗全都勾出来了，所以病情格外厉害。”詹太医低声解释。
“微臣会尽力，……皇上不用太过担心。”
棠荔嗯了声，又去问系统，“他肯定会没事吧？”
【当然，都说病来如山倒嘛。】78号简单宽慰。
并不敢告诉棠荔，总部正在趁机削弱祁绪风的力量。
觉醒角色一旦受伤，或者心境发生变化，就是总部化解他们的机会。
俗话说，洗白弱三分，黑化强十倍。
他们五个本来就是靠着偏执黑化的意志才能突破极限，觉醒意识，甚至强大到威胁总部。
现在有了小荔枝在身边，黑化值一低，肯定没有原来厉害。
祁绪风不许其他宫女太监近身伺候，棠荔又不能帮他擦身换衣，看男人挣扎着要起身，气得轻捶他一下，“别动！”
“朕命你好好躺着，不然拖出去打板子！”
右相眸子睁了睁，脸颊烧得通红，“陛下？”
“你再不好好养病，朕就把你发配边疆永远不回来。”棠荔威胁。
“还听你的话，封别人当君后。”
祁绪风咳了两声，勾住她腰间宫铃，“臣可没有谏言这一条。”
说话间，殿外忽地响起喊杀声，一道黑影闯进，挥刀向床榻之上砍去。
“右相？！——”
第58章 陛下以前没有这么可爱
刀光泠然，斩断殿中暖意。
裹挟着外面的雨滴，挥舞过来。
祁绪风眸光一凝，搂着棠荔往床内滚了一圈，堪堪避过剑锋。
刺客一眼看见棠荔面容，募地瞪大眸子，继而怒吼一声要刺向女孩。
赶来的侍卫飞扑过来拦人。
剑刃刺破衣帛和血肉的声音落在棠荔耳中，格外刺耳。
只是听着，她就觉得浑身一疼。
祁绪风把人护在怀里，眼神彻底暗下来，看着被侍卫制伏住的刺客，嗓音阴冷，“带下去，好好审问。”
“这个时候还有人犯蠢到刺杀本相，真是稀奇。”
侍卫迅速带着刺客离开，宫女有条不紊地进来收拾了被弄脏的地面，詹太医一直都在偏殿候着，赶紧过来给祁绪风包扎伤口。
刺客伤了男人胸口，好在及时被按住，伤口不深。
棠荔紧紧抿着唇坐在一边，看染血的帕子换了好几块，放在膝上的小手使劲攥住，指甲掐入掌心。
“右相一定要好好休息，切莫再耍性子了。”詹太医似乎有言外之意。
祁绪风淡淡看他一眼，视线又落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皇帝身上，“太医说得是。”
“右相有事再叫微臣。”詹太医拎着药箱出去。
祁绪风刚才是情急之下才有力气，现在一放松，脑袋晕沉得厉害，伤口也一阵阵地疼。
男人闷哼一声，唤起女孩注意。
“右相？”棠荔挪过去轻声问，“要叫太医回来吗？”
“不用，臣只是看陛下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让陛下多看看臣罢了。”祁绪风勾了勾唇。
“……是不是有很多人想过刺杀你？”女孩声音低低，凝着一点难过。
“陛下是为什么难过？”祁绪风看穿她的情绪。
棠荔抿紧眨了眨眼想忍住眼泪，吸吸鼻子，“因为，以前你是誉满天下的右相，根本不会有人想刺杀你。”
“如果我没死，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棠荔到底没忍住眼泪，眼眶一下红了，泪珠啪嗒啪嗒地掉。
她想到曾经在长街上打马而过的祁绪风，想到一袭青衫游走世间的祁绪风，想到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祁绪风。
她没法不难过。
祁绪风望着紧咬着唇默默掉眼泪的女孩，慢慢笑出声，神色柔和下来，“不是这样。”
棠荔愣愣地抬起脸，“什么？”
“陛下说如果你三年前没死，臣就不会变成这样，并不是。”
祁绪风费力地伸手想给女孩擦擦眼泪，但动了一下牵动伤口，棠荔忙牵住他，低头自己蹭了蹭眼泪。